第五章：那个夜晚的雪很漂亮

      那年，下雪了，雪花很漂亮，很洁白，他走得很安详。

          “小曦啊，你爸出事了……”叶阿姨给我打的电话，听得出她当时特别着急。

            我拿着手机，没说什么，手机从手里掉到地板上，被砸的很响亮，浑身没劲，彻底崩溃了。

          “曦曦，公司策划书下来了 叫你明天早上九点半去人事处办入职，机会只有一次，这也是你这多年来努力的紧要关头，错过了就不再有了，舒宇叫我提醒你明天早上记得准时报道”圆圆姐跟我讲。

        圆圆是舒宇的秘书，人挺好的，乐于助人，圆圆和舒宇是高中同班同学，也是一起长大的，听说圆圆追求过舒宇，但是舒宇拒绝了，后来我也不知道了，也没向舒宇再打听过。毕竟连我自己过往的事情都不愿去提起，哪还有心思去关注别人的故事。

        听到电话我急忙跑出宿舍大楼，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正在这时叶梓楚出现了，一把拉住把我搂入他的怀里，使劲儿把我抱住，我一边双手死死捶他，一边抱怨他为什么不快点出现。

        “呜…呜…呜，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现在才来?我恨死你了……”我紧张又害怕而哽咽的说着。

          “对不起，我一直在，一直在，有我在呢，没事儿，没事儿，我先带你回家”叶梓楚用那呵护的声音向我温柔的说，一边用大大的巴掌抚摸着我的头发。

        “出租车，玉宁路49号第一人民医院，谢谢，麻烦快点儿。”

          坐上出租车，我一路上心里都默默祈祷，希望他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我不停的流泪 。

          “没事儿 ，没事儿，马上就到了啊”叶梓楚一直在不停安慰我。

          “茗泽林病人家属 ，病人在车祸中严重失血，再加上头颅严重撞击，初步观察脑内有血块，身体多处骨折，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家属节哀……”主治医师失落的说。

          我急忙闯进太平间，呆呆地看着那具冷冰冰的尸体，眼泪一直流，一直流。

        “老头儿，你起来啊，你不是喜欢听我叫你爸爸嘛，你不是要看着我出嫁的吗？不是说想牵着我的手走上红毯然后把我的手亲手交进新郎手中吗？为什么你连给我叫你爸爸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你说的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你个大骗子，你给我起来，……啊…呃呃呃 ，爸爸……爸爸 你起来看我一眼啊。”

        “小姐，请您节哀，”护士小姐跟我说。

          说着并把那尸体拖走了，送去火化场。

        妈妈因为惊吓过度，当时就被送进了急救室。当时我的头脑发热，一片空白，心想，以后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阿姨这边儿我照顾着，人死不能复生，我允许你难过，但是只允许你难过一会儿，我会心疼的， 知道吗？别做傻事儿，要照顾好自己，我一直在呢?”叶梓楚安慰我说。

        我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一刻觉得自己孤单并幸福着。

        爸爸的葬礼是叶伯伯他们家一手帮我操办的，真的非常感谢他们一家，特别是叶梓楚，是的，他一直在，他一直都在。

          爸爸的葬礼结束了。家里也都安顿好了，从此家里并少了一家之主，那是妈妈的丈夫，我的父亲。少了一个人日子也要继续过啊，不是吗？

        雪一直下个不停，很美，真的很美。

        也许一生就是这样吧。总要经受生离死别的。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的。死亡和活着来说，还是死亡比较容易，眼一闭，脚一蹬，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留给了原本愉快的我们。

        最后我带着妈妈离开了那座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城市，我带妈妈飞去了美国 ，我想避开那座喧嚣的城市，避开那些不想见和那些想见却不敢见的人。

        在我快飞去美国的前一天晚上叶梓楚来找过我，他说出了那句从未说出口的话，也就是说他想保护我一辈子。我原本是应该感到快乐的，但是我只说了一句，感谢一路的一直在，感谢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从来都没缺席过，但是……我们之间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

          “舒宇父母那边都说好了，下个月十六舒宇和我就订婚，他父母也在美国，可能我的喜酒你喝不到了……所以，以后有时间我给你补上吧，放心啦，我会好好的。”我哽咽着很快说完，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好像叶梓楚还想说着什么，没等叶梓楚开口，我就急忙跑了，因为我怕止不住泪水，怕抱着叶梓楚不放，怕我舍不得他。

        那天晚上我去找了舒宇，舒宇对我很失望，当然我也没准备和他继续保持情侣关系，更不会和他去什么美国结婚。其实他更本就什么都不懂我，他对我很好，但却不能理解我。我因为一些原因最后决定跟他提出分手，说实际点，我不想他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最后我们和平分手。那天晚上我带舒宇去了叶梓楚和我经常去的那个酒吧，我要和舒宇有仪式感的分手。我相信叶梓楚一定会去那儿一个人去喝酒，然后喝个死醉。

      “老板，两打啤酒，二号桌我买单，”我拉着舒宇的手进到酒吧，老样子坐在那个离光暗的无光线处，我知道那是叶梓楚给我留着的位子，那个座位早被他和酒吧老板包下来了，即便酒吧人满了也不允许别人坐。因为他记得，我酒吧彩色射线过敏，他一直记得。

        “我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男朋友舒宇，一直都来不及给你介绍，今天晚上这酒我请，您随便喝，但是千万别醉，我怕你占别人便宜，喝得差不多了就回家，叔叔阿姨都在家等着你呢?”我尽管内心在不停的滴血，但还是故作姿态的装作一种无所谓的样子强颜欢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让他听了管他舒服不舒服的话全部脱口而出。那些话对那天晚上的梓楚来说很扎心吧！

      “等一下，祝你们幸福！我先干为敬。”看着梓楚那挣扎的样子让我心疼。我想他应该恨死我了吧。

        “谢谢你 ，舒宇，谢谢你今天晚上这么帮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以后你叫我干什么都行，真的非常感谢。”因为疲惫不堪而憔悴的我对舒宇表示感谢。

        “那倒没什么，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真的挺过分的，看得出来，你挺喜欢他的啊，为什么要这样相互折磨自己呢，喜欢就在一起呀，这么弄也不是个办法啊，谎言背后就只能是接二连三的谎言了，美国那边的医生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先不要有所顾虑，有事就联系我，只要需要帮忙的，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我所能。”舒宇心疼的对我说道。然后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最后他把我送回家，目送我上楼了他才回去。

          那天晚上叶梓楚还是没有回来，我也像当年那天晚上一样一直一直等着他，而他一直没有回来，我知道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酒吧就成了他的发泄所。他在酒吧肯定醉得老板都看不下去了吧，然后可能又被老板习惯性收留了吧！

      那个夜晚雪一直下，院子里那棵柏树上全部都是雪，白雪皑皑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