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跟大俊,涛娃赴了一趟拉萨之约,对于我而言时间赶得连任何攻略都来不及看,大概很多未到过西藏这个地方的人,思维还停留在高海拔,缺氧,洛桑花,牛群,哈达,不太平以及每个藏民脸上的两坨大腮红。出发前一天在重庆爽爽快快的吃了顿火锅,这也是第二天差点误机的首要前提,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大暴雨,真的很棘手的那种大暴雨,打不到车最后满身湿漉漉坐上轻轨,真都有一种落魄避难的感觉,这时大俊跟涛娃在讨论组里开始散布拉萨的阳光,由于他们成都出发,早上八点就到了,该他们秀,没有任何办法,完全避免不了的那种天秀。
经过具体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我不记得了,这里当我没说也不要问,真的不记得了,总之下机以后的机场非常之小,为什么我要说是非常呢,因为它就是需要用非常这个词语形容才贴切,机场出来还属于烈日灼心的时间段,不太晒人,直接是烤的那种。坐机场大巴到终点站布达拉宫,30块钱的车费物超所值,感觉很合适,路上一个多小时混着淡淡的脚臭味,一位坐在后排大姐,从上车到下车全程开视频跟三亲六戚分享自己的心理活动,坐我右手边上的阿姨提了一大包橘子,跟朱自清他父亲买的那种橘子有差别,这橘子是绿色的那种,她原本是没有跟我分享的计划,后来口袋破了橘子滚落了一地,我起身帮她拾掇,后来可能是为了答谢,可以是真的觉得我这个人就是不错,精挑细选给了我一个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橘子,两天后跟大俊涛娃分享时果然很酸。
刚去第一天住在团结村(此处极有可能是叫团结新村),院子不小,不过老板并没有合理的去利用它,感觉有点为老板的不解风情而遗憾,住的三人间大床房,晚上开电热毯都会冷到让你怀疑人生,因为呼吸进去的冷空气真的会让人感到痛苦,我选择戴口罩睡觉,活脱脱的一副睡觉都有偶像包袱的样子,但必须承认感觉好多了。说到这个三人间,我不得不说一下我们那包不翼而飞的卸妆棉以及深夜入室抢劫的猫咪,黑灯瞎火大家刚聊完天恢复安静,酝酿睡眠的时候突然房间想起来沙沙声,三个人如出一辙的屏住呼吸聆听耳畔的一切,一分钟以后一切回归平静,随后涛娃先发话了,问我是不是在翻东西,我问是不是大俊,大俊说没有,瞬间有点毛骨悚然了,说实话我是已经无心睡眠了,心里反复盘问难道这里真的有不可言语的东西吗,大家都变得异常敏感又尖锐,直到始作俑者再次出现,涛娃鲤鱼打挺式翻起来(这里故意把涛娃说地帅气一点,其实他并不会什么鲤鱼打挺),后面发现原来是一只讨厌的猫咪在翻我们的行李箱,被突然开灯吓得多窗而逃,误会澄清当然是接着睡,毕竟大家都不是铁头娃。
这里忘了介绍客栈里的一个重要伙伴,哼嘟?哈吉?贡嘎?坦桑?我真的忘了叫啥来着,藏族名字真的很难记,反正它是一条狗就对了,每次老板娘在楼下叫它名字,它都先从我们二楼小阳台的铁栏杆缝隙把头钻出去,看看老板娘找它是不是真的有事儿,如果发现没什么正经事儿,它又立马摇头晃脑的在我们面前晃悠,很黏人的一只狗,当然也是很惹人喜爱的。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天,最后撤离了,去了另外一家民宿,偏真正意义上的民宿。
后面到的这一家在扎基寺路口不远处,网上介绍说是在别墅区,哇!说真的,拉萨的别墅有一丢丢颠覆我的思路,有点类似于独栋民房,小区的大门倒是很像我们初中时期中学的那扇老铁门,狐疑的走进去找到了所谓的门牌号,房子内部确实是别有一番风格,不是很大,甚至有点拥挤,不过温馨的让人很想懒懒的在这里住下来,我们住的房间是一个超级大的玻璃窗,红色小碎花窗帘有点80年代夏天的味道,不知道你是否有体会过那种在时空交错的缝隙中,醒来发现阳光铺满大半张床,窗外的落地书柜上摆满了毛泽东文摘,中华五千年,以及仓央嘉措写给他月亮女神的悄悄话。
中途我们去了一次色拉寺,三个慢吞吞的性子撞到了一起,完美的错失了观摩各位僧人辩经的机会,到色拉寺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好在拉萨的黑夜也总是慢吞吞的,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端详寺庙里的每一扇门窗和每一只猫。进去之前一个老和尚走过来提醒我们购买门票,正价60一张票,由于我们不尊重时间,导致10块钱一张票,哈哈哈,此处我想吟诗一首,(算了,还是感叹一下就行了,我写的诗通常比较深奥不易读懂)所谓世间万物都不要太过于去专注,来去自有它的方寸,错过了徐徐的春风,依然会迎来夏日的萤火虫。在色拉寺我跟大俊高兴得怼着门口一面脏兮兮的黄墙疯狂拍照,绝对是一副没有见过市面的样子,事实上整个寺庙全是这样的墙,美丽的背景都隐藏在里边的。据说跟着转经轮方向边走边摸转经轮可以带来好运,事实证明了这件事情,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涛娃冷不丁的开始流鼻血了,我当然是要立马收拾起自己的游客心,马上关怀备至的问道:卧槽,囊个回事。也是在这个时候,大俊提出要跑出去给涛娃买口罩,具体有没有出去买我不记得了,反正当时眼神很真切的那种,我觉得这就是真爱了,哈哈哈,我一个旁观者在旁边把这个狗粮吃的痛痛快快明明白白,按照正常逻辑后面我们应该算是走马观花就回青旅了,然鹅!事情通常不按正常逻辑发展,涛娃流完鼻血后,最多十分钟,真的十分钟不能再多了,大俊带着他又开始凹各种情侣打卡照的造型了,是的,鼻子上依然是塞着那坨防止溢鼻血的纸,我当然不甘心远远的观望,我可是他们相机的移动架子,帮助他们记录恩爱时刻(此处我绝对心甘情愿,没有骂骂咧咧)
时间一晃已经在拉萨待了有好几天了,我们花了重金报了一个羊湖一日游,真的是经过再三比较,在188,178,138三个价位里反复纠结过后一致选择了138那个团,各有各的理由,太虚伪了这里就不拿出来当典型了,早上我们收拾好书包,嗯,是涛娃收拾好书包才对,我跟大俊是不会背的,好像是吃了早饭的,又好像没吃,反正就是坐了公交要去香格里拉酒店门口集合,上车以后想到我们根本没有零钱塞进零钱箱里,无奈拉萨的公交又不支持微信微信付款,大俊握着一张50元的大钞像是握着一张饭后擦过嘴的餐巾纸一样没有任何意义,她走到车厢中部像一位抱着小孩的大姐问到,你可以给我零钱我微信转给你吗,那位大姐在自己的口袋里搜索了一下,摸出了一小摞钱,五块十块的中间倔强的夹着一张一块的,大姐把钱抽出来给了大俊,伴随着伸手的动作,大姐看着大俊说只有一块零钱,你们还差吗?大俊不好意思的点头,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阿姨也开始默默的摸索起自己的口袋,然后朝我们方向伸出来一块钱,这时涛娃问大俊够了吗,大俊说还差一块,然后大俊问右边靠门的一个阿姨时,阿姨说话稍稍大声了一点,这时全车人都知道了我们坐车不带零钱的窘境了,当时是有一点点尴尬的,更是为这种反复求助于别人的贪婪感到羞愧难当,这时背后有点稀稀疏疏的声音,潜意识的回头看见公交车后面的人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拽的零钱像向我们的方向递过来,男女老少,我不是每一个面孔都能深刻的记得,但是他们的眼神真诚无疑,我先是一愣,随后道谢并告知车费已经足够了,缓慢的坐在位置上,静静的流下泪来,我是强忍泪水的,可惜失败了,在这之前我很少体会真正意义上的热泪盈眶,除了08年的奥运会以外,我看了一眼大俊,她眼睛也是红红的,后来一路上跟涛娃讨论这个话题,由单纯善良乐于助人上升到幸福指数,再上升到民族信仰,打心底里开始为这里的人屈服。
实际上去羊湖的过程并不是完美无瑕的,至少一开头就遇到了小小的不愉快,因为四个中年游客的迟到,司机要求游客道歉,道理很简单,这时一个团队的时间,迟到十分钟就相当于耽误了一车人十分钟,其实服软大家相安无事,但是游客明明不在理却又偏偏要强烈的去争论,导致司机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无论如何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总归是好的,这让我想起了18年去内蒙时,跟团出游一对情侣因为塞车的原因到集合地迟到了15分钟左右,司机在电话里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反复催促,车上的乘客也大有度秒如年的感觉,车上由刚开始的骚动到后面炸开了锅,这里我提一下,我当时在听书,没有参与他们的骚动,15分钟后那对情侣气喘吁吁的上了车,先是很真诚的给大家道了歉,然后给每个人递了一瓶矿泉水,随后车上所有的人又开始变得大度起来,仿佛之前那个满嘴牢骚的人只是他精神分裂出来的一个幻影。所以情商这个东西,真的足够我们花很长的时间,用心去学习。时间回到我们去羊湖的面包车上,司机跟乘客的相互嘴炮攻击在其他闲杂人的劝阻下停止了,去羊湖的这一趟行程完全可以体会到所谓的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天堂。面包车先是从山南方向驶出城去,延绵的大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牛群,羊群开始进入我们的视线,刚摸出手机想要录个视频,却又不和时节的退出了我们视野,渐渐地,我们开始进入了大山的包围圈,真的是很大的那种大山,光秃秃的山坡上先是稀稀拉拉的长了几颗不太绿的树,后来渐渐的开始秃了,像极了我们初中时的生物老师,初一那年头顶的几绰头发还勉强可以盖住空旷的脑门,经过初二那年的过度,初三时头顶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后来再问道学校的学弟学妹们提到赵老师都没几个人知道,除非你说地中海生物老师,所有人都像如梦初醒般,哦,他啊,对对对,我知道,生物教的特别好。
在山下时空气还是很好的,呼吸起来也不觉得干燥,半山腰时看见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被翻倒在了两山之间的沟壑里,当时看到的第一直觉就应该是,车里的人还在吗,真不是我嘴毒,那个地方确实太险要了,后来发现车上的人安然无恙,不过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后面我或许会提到,但是如果要是一会儿打字手酸的话,那我可能就不写这事儿了。到了山顶时骤变的除了空气稀薄程度,还有温度,透着车窗望出去,对面是皑皑的雪山,把窗户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冷空气瞬间灌了进来,坐在我旁边的一个肥胖少女裹着厚厚的毛线围巾,用眼睛别了我一眼,我赶紧把车窗关紧,到了羊湖观景台的时候,阳光包裹着远山飘来的雪花向我劈头盖脸的砸来,我已经顾不了这没多了,眼前的一切深深的吸引着我,其实是每一个人都被吸引了,尤其是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尤其是要表现出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见识跟淡定,但是我不打算再装只会之乎者也的斯文败类了,我要冲出去,我要抢占先机,我要找一个绝佳的拍摄角度,一个即能映衬我的美,又不煞湖景的位置,合拍!羊湖确实很美,也保护得很好,这里如果有计划去拉萨的朋友,可以去羊湖看看,用涛娃的话说,去感受一场视觉盛宴吧。
拉萨人都很谦卑,也很友善,不知道我这样说你是否赞同,我也仅是代表我个人看法说出这样的话,或者说是涛娃大俊我们三个人的共同看法,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辩驳的,一个下午我们去大昭寺附近的光明甜茶馆喝甜茶,这是一间很受当地人喜欢的甜茶馆。年份久远却又生动活泼,里面很大的空间,不会为任何人设有独立的座位,所有的桌凳都拼成长排,里面人走了来,来了走,几乎不会有位置被闲置,你的四周都被都陌生人环绕,叽叽喳喳的热闹声在拉萨是很少见的,大家都像是在参加一个不太隆重的聚会,聊着家长里短,时而碰撞上我们一脸狐疑的表情时,他们就把眼睛弯成月牙状,朝我们点点头,这种感觉好极了,轻松自在畅所欲言天南地北,喝茶、吃面、抽烟、打牌,聊毛主席,聊斯大林,聊任何你愿意聊的话题,在这里没有禁忌,喝茶自取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准备好零钱放在桌上,穿着白大褂拎着茶壶的阿姨见到空的杯子就会添满,然后从桌上取走一块钱。据说之前是七毛,也有人说是八毛,反正管他呢,就算喝到你肚子鼓起来也不会让你倾家荡产。于酥油茶而言,甜茶的味道估计会更能被南方人接受一些,这里我代表南方人承认了这个观点,你万万不要反驳我。在这里可以一整个下午坐在那里续杯,这里的人觉得见怪不怪。但是如果你长的比较好看的话,或许会有这里的小伙子会多看上你两眼,然后用手拐子撞一下旁边的同伴然后低头私语,接下来他同伴的目光就投向你了,但是他们通常都很内敛,也只是多看你两眼,真的只是两眼,就不再有下文了,如果是在菲律宾那样的国家,当地小哥可能会一直跟在你旁边,用憋足的汉语说着我爱你。
一个星期左右以后,涛娃跟大俊回去成都了,我继续呆在拉萨享受孤独者的旅行,下午一点的拉萨阳光刚刚好,在大昭寺广场上漫无目的的晒太阳,看人来人往,真的有一种不枉此生的感觉,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阿姨总是背着背篓叫卖着:绣花鞋,绣花鞋...,兄弟,买包绣花鞋尝尝吗,哈哈哈,这里的绣花鞋可不是姑娘家穿的那个绣花鞋,这是炸土豆片,我买了一袋,又油又辣我不得不去买水,给老阿姨也买了一瓶,我跟她的友谊就在这个时候产生的,后来每天我都会去老地方等老阿姨,或者她等我,直到有一天我们见面的老地方因为楼上的火锅店把垃圾不小心打翻了,淌了一地的潲水,我去那里时便是没有寻到她,心中竟有几分失落,坐在广场一个很大的广告牌背后,像是与大昭寺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突然传来绣花鞋,绣花鞋的叫卖声,我砰的一下从广告牌后面传出来,兴奋的叫着,阿姨,阿姨,像是久违的老朋友,阿姨说去了老地方那里没有看见我,地上全是垃圾,在那里站着等了我一会儿以为我今天不会来了,那天阿姨给了我一个梨,说是从家里揣出来得,原本就是要给我的,说起来很伤感,送梨就是离,我告诉阿姨明天即将离开这里了,阿姨问我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说来年四五月份的样子吧,到时候再来大昭寺见你,我觉得很有意思,一个六十多岁的阿姨,童真得像个孩子一样,但凡遇见她的老顾客都会随便给他们介绍一下我,告诉他们我是她的朋友,是个大学生,还喜欢问别人我是不是很漂亮,那些可爱的藏族阿姨们也都会很给面子的竖起大拇指说:漂亮!
离开拉萨之前在一个很大的青旅住了几天,几乎没有在大厅跟其他驴友闲聊过,直到走的那个上午打算消磨最后一点时光之后,在楼下大厅沙发上,我的对面是两个湖南开车过来的朋友,是的,羊湖路上翻车的正是他们,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的,坐在我左手边的是一位从沈阳独自骑自行车到拉萨的小哥哥,我向他投去认可的眼光,他先是乐呵呵的笑,然后讲述一路走来的各种趣事,当然也遇到了不少麻烦,这时一个坚持传承杀马特家族血统的小哥走过来坐在对面,大有来历哟,你敢相信吗,他从广西徒步走到拉萨来,所以谁说杀马特没有未来,后来小哥说没剃头发的主要原因是路上一直没空找理发店,当然还可以达到保暖的效果。通常愉快的时间流逝得最快,我起身要去机场了,一位湖南小哥帮我提着行李送到了公交车站,上车前递给我一瓶饮料,在这里非常感谢,这是在拉萨接受到的最后的善意。
公交车经过了措美林,经过了冲赛康,经过每一片我曾用双脚丈量距离的土地,我认真的在心里跟这里的每一个人告别,祷告上天一定要让所有相遇的人平安健康,以便再次相逢!愿世之所有,此尽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