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儿怎会受伤?”君景行的语气同他的脚步一样焦急。
“是容贵妃发疯失控,将娘娘撞伤的,当时恰巧有梨棠宫的侍女经过,救下了贵妃娘娘。”周德海连忙答道。
君景行双臂青筋暴起,他大步跨进梨棠宫内。
老太医已经将沈亦娆的头部包扎好。
“贵妃娘娘此次伤势不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恢复。”老太医匍匐在地,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君景行,继续说道:”而且,臣在替贵妃娘娘检查头部的过程中,发现娘娘后脑有一块存在已久的淤血。”
君景行一脸阴鸷地盯着太医,袖袍下的手却不自觉握紧了几分。
“这块淤血使娘娘丧失了部分记忆,此次撞伤,娘娘很有可能会恢复记忆。”年迈的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说完一整句话。
君景行咬紧轻颤的后牙,点点头,屏退了所有人。
他半跪在床前,神色温柔地抚摸沈亦娆的脸颊,“娆儿,你就是元安对不对?你只是失忆了。”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肯定的语气。
“娆儿,对不起,是朕没有护好你。”他双手抓着沈亦娆的手放到唇边,小声地呢喃,几滴泪水落到了沈亦娆的发间。
一连几日君景行未曾上过早朝,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沈亦娆,就连奏折都是拿到梨棠宫处理的。
梨棠宫侍候的婢女多次劝说君景行去休息,说贵妃娘娘有她们照顾,结果都无一例外的被拒绝了,无论是替沈亦娆换衣服、擦身体还是喂药,君景行全都不假于人。
心儿将温水放到柜子上,然后将毛巾搭在脸盆上,看了一眼自家娘娘,又悄悄瞥了眼站在窗边的君景行,轻声退了出去。
阴冷苍白的月光打在君景行的脸上,衬得他越发地孤寂。六天了,沈亦娆仍处在昏迷之中。太医说,沈亦娆后脑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是她自己不肯醒来。
君景行走到柜子边,将毛巾放到脸盆中浸湿,然后拧干。
沈亦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时而眉梢微皱,时而头冒冷汗。君景行拿着毛巾一脸心疼地站在床前,他轻柔地擦拭她的脸颊,好似沈亦娆是这世间的无价珍宝。
娆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才不愿醒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可好?就算是你想让我用性命来补偿你,那你拿去就好了,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睡了?
等君景行替沈亦娆擦完脸,他才发现自己脸上竟然布满了泪水。他被自己的父皇舍弃、送去北元做质子的时候没有流泪;他的父皇用他母妃和幼弟的性命威胁他,让他窃取北元情报、覆灭北元的时候他没有流泪,甚至,他的母妃去世他都没有流泪。没想到,如今这才几天,竟然第二次流泪了。
君景行将毛巾丢到脸盆里,自己顺便洗了个脸,然后躺到了沈亦娆的身边,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