掼,扔,掷,跌,使跌,其指向的对象是蛋。就蛋的特征看,由于其脆而无法承受重力的挤压。可想而知,当用力对其“施虐”时,只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不论是什么样的蛋,一旦与原有的本性分野,它的价值也就会大打折扣,甚至是一文不值。
从词语本义的层面了解了掼蛋的直指义,稍有常识者面对自己所拥有的“蛋”一般会谨慎对待。因为他们知道,稍有差池就可能落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当然,本文无意探讨“掼蛋”的表层意思。从现实生活的层面审视,“掼蛋”似《王者荣耀》般在长城内外、大河上下普及,成为从童稚到耄耋生活中必不可少一种活动。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发展势头,不是源于词汇本身的意蕴,而是作为一种游戏,已经在公众的日常生活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坊间俚语“饭前不掼蛋,饭菜都不香”听上去似有夸张的成分,但放眼现实生活,此话还是具有很大的可信度和说服力。
随便行走在大街小巷,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有一个可以用来放置工具——两副牌,三到四个人,一场掼蛋游戏就可以进行。也正是由于其条件的宽松,游戏规则的简单易学,加上参与对象的广泛性,所以此项游戏很快得以普及和推广。既然是游戏,自然带有放松身心的作用;既然是游戏,它一般是为闲暇之人准备的。玩游戏是人类的天性,据权威史料记载,人类很多伟大的创造发明都始于游戏,人类的很多奇思妙想都是来自于玩游戏的过程中灵感的迸发。从这个角度看,游戏在人类漫长的发展进程中曾扮演重要的角色,发挥着其他人类活动无可替代的作用。
但是,任何事物的存在和发展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都应该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有序进行,一旦超出事物本身固有的内容,就可能变质变味,而且会把相关方引向一条畸形的发展之途。纵观天下,在有目标的人沿着自己设定的目标矢志不渝追寻的时候,一些功成名就或暂无远大志向者由于生活的舒适或百无聊赖,他们只能借助一些外在的工具以消解多余的时光。古老的四大发明在时间利刃的切割中,裹小脚、抽鸦片、留辫子因为失去生命力而退出历史的舞台,唯有打麻将仍然保持强劲的生命力,在庙堂之高和江湖之远以花样跌出的方式娱乐着达官显贵、商贾巨子和乡村野夫。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应该与时俱进,游戏应世人的生活之需也在不断地进行创新,而且逐渐在公众的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随着高科技以超出世人想象力的速度发展,聪明的人类在挖掘科技对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发展应起到的作用的同时,一些奇葩开始把科技发展的成果运用到游戏的开发之中。这样,电子游戏似雨后春笋般出现,并以巨大的蚕食力侵吞着公众的时间和生命。稍加梳理,从各种媒体报道的关于电子游戏造成的社会负面影响的消息以几何递增的高速度发展充斥着人们的眼球。远的姑且不论,就近期的看,一款《王者荣耀》游戏,自投放市场始给商家带来的商业利润可谓钵满盆足。对游戏开发者和商家而言,他们是成功的。可是,当人们从感性的神坛走下,站在理性的祭坛上观天下时,人们不难发现,该款游戏所引发的社会问题像其所获得的利润一样呈高速递增的态势。正是由于其引发的社会问题日益严重,才有了人民网的四度发文予以批评和新华社发专文进行抨击。
与《王者荣耀》的高调强势相比,掼蛋显得要温文尔雅得多。虽然大街小巷,黄发垂髫皆可入戏,但由于其平民化和大众化往往不会被好事者投注于关注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当冷眼旁观时,稍有用心者都能够看到,除了乡野之地,老龄群体,各行各业,只要条件允许,几个人一拍即合,一场热热闹闹的掼蛋大战简单大幕就拉开。由于入戏太深,时间在一张张纸牌的聚合离散间从指间悄悄滑落。钓胜于鱼,游戏的快感不在于输赢,而在于游戏过程中的攻防转换,在于踹度心思和察言观色。虽不需要勾心斗角,但步步惊心的试探和技术与艺术相结合的排列组合所带来的心情起伏升降还是让人享受到无尽的乐趣。
本文无意于对游戏进行褒贬,当我们把经过东西方两种不同文明浸润成长起来的人们打发和处理闲暇时间的方式进行对照时,东方人的躁动和练五指功的低头族与安静专注的西方人的迥异多少还是提供许多值得深思的地方的。作为有感情,充满生机和活力的人与沉寂无生命的机器不同,除了工作,人生更需要放松和休息。但是,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点,不在于外力的强加,而取决于自我对自己的约束和对生活目标的设定和意义的理解。劳逸结合方可享受到生之趣,沉迷贪恋物极必反会给生活和人生带来无法预知的麻烦。生活不需要算计,但人生需要规划。选择不同的路,欣赏到不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