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梅妆这一喝止,让新梅苑里静了下来,家丁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知道这位九姨太得宠,当下都恭敬的躬了躬身子喊了声“九姨太”。
“我玉府偌大个门阀,家中子丁就这么个规矩?正经入府的姨太太房间也可乱闯,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骆梅妆难得这般疾言厉色,让身后的玉瑶不禁有些眼冒金星:她就是喜欢这九姨太,就算这般严厉也是自有一份风姿。
“回九姨太的话,小的们是奉大夫人之命…”为首的家丁有些心虚,他们有大夫人的口令是不错,可这新梅苑是老爷亲自说过不准叨扰的。
“奉大姐之命?”骆梅妆挑眉,此时她不复方才的怒意,冷淡道:“你们可知,就算十姨太的确住在这里,这新梅苑也是老爷亲赐给本姨太的地盘?”
下人们噤声了,骆梅妆看了看下人们为难的神色,恩威并重道:“罢了,到底事关我玉府家风,也是为了大姐的面子,我不与你们为难,你们且派童子三人,与我和二小姐进去一同查看。”
说罢,骆梅妆转头看向身后的玉瑶,淡淡道:“二丫头,由你代表大姐来同我一起监督,你没意见吧?”
玉瑶点点头,“九姨娘此番决策甚好。”相当给自己母亲面子了。
最终,在骆梅妆和玉瑶共同监督下,三个童子家丁规规矩矩的在齐若棠房间查找了一番,某些有心人也没能“多”搜出什么东西。
搜查后,骆梅妆带着玉瑶来到了清规堂。
这下,清规堂内十位太太都齐了,骆梅妆看着容色娇艳一脸不耐的三夫人和一脸幸灾乐祸的七太太,再看看跪在中央却腰身笔直的齐若棠,暗道:难为她了,第一次把人见全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骆梅妆忽然有些后悔,然而当她看到坐在那里的玉衡时,不知怎的,她有些不甘:既然是审人,凭什么只有若棠跪着!
“九妹妹来了,原以为昨夜老爷宿在你那里,今儿个让你好好休息,这些个糟心事就不让你知道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听吧。”大夫人面无表情淡淡道。
所说骆梅妆对这位大夫人的评价,那就是:刻板。刻板无情,却也公正。不怪这么多年玉老爷一直信赖她。
“大姐,方才大姐派到我新梅苑的人,为表公正,我与二丫头一同监督的他们,最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骆梅妆淡笑着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继续道:“只是九妹我有些好奇,怎的就说十妹与大少爷有染了?”
“是呀,这十妹妹进府才三日就勾上了大少爷,我也好奇是何等的手段呢!”
这话就是把齐若棠的罪名坐实了,好大一顶帽子这么扣,让大夫人顿时目光冷了下来,“八姨太,慎言!”
屋里响起三夫人的轻嗤,估计是实在不屑八姨太那副蠢样子。
被呵斥的八姨太有些吓着了,待她回神,自觉有些挂不住面子,只能狠狠的剜了眼齐若棠。
大夫人淡淡的看了眼二夫人,道:“你来说吧。”
还不等二夫人开口,刚刚回府的玉老爷便来到了清规堂。在场的除了跪着的十姨太,其余人纷纷向玉老爷见了礼。
玉老爷目光冷峻,他听闻十姨太勾引儿子被告发,这种事情有辱门风,他不得不来。
走上主位,任大夫人退到次座,又招手示意让骆梅妆坐到他的另一侧。从容不迫的做完这些,才淡淡道:“说吧,怎么回事儿。”
二夫人起身,细细道:“昨个晚上妾要休息时,身边的黄莺与妾说她在院子里撞见晚归的衡儿,她瞧着衡儿身上的衣服有些许凌乱,便上前问了问,衡儿的态度有些躲闪,妾听她这么说,便把衡儿叫到自己屋里,确如黄莺所说,衡儿衣衫凌乱,最重要的,身上有股子香味,后来妾问他去了哪里,衡儿回答去了池子那边,妾就派黄莺去池子边寻了寻,果真寻到了东西,老爷请看。”
二夫人言罢,身旁的黄莺将手中东西呈与玉老爷,是一枚玉扳指和一方浅紫色丝帕。
扳指内刻玉衡二字,而丝帕上,则绣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与一个棠字。这两样东西分别属谁,立刻分明。
好似一锤定音般,清规堂静了下来,然而这静不足片刻,便响起了三夫人的笑声。众人不解的看向三夫人,只见三夫人支着下巴闲闲道:“真真是有趣儿,二姐这讲的声情并茂,都把玫姗带到情景里去了。不过三妹这儿有些疑惑,请二姐和大少爷代为一解。”
“三妹请讲。”二夫人皱了皱眉,似对三夫人这番话里有话很是不满。
“就二姐所讲,就算我说是大少爷骚扰十妹也是完全行得通的,怎的二姐就一口咬定是十妹勾引了大少爷了呢?况且…就凭这两样东西?万一是两人不同时期落下的呢?”
众人一愣,好像…也有道理。二夫人看到大少爷衣衫不整,池子边又恰好有十姨太的帕子,这就说十姨太勾引大少爷…的确有些勉强。
二夫人恨恨的瞥了眼三夫人,冷声道:“我儿都坐在这里了,三妹确定要不顾十妹面子让玉衡亲自说吗?”
“二姐所言,倒是为我所想了?”一直沉默不言的齐若棠发话了,“多谢二姐的好意,不过还容若棠为自己说几句。”
说罢,她直视玉衡,冷声道:“敢问大少爷,若真是若棠勾引于你,何故你回到二姐院子里时仍是衣冠不整?况且二姐所谓证物…”
齐若棠顿了顿,看着玉衡的目光闪过一丝不屑与快意:“那分明不是我的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