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段时间,我忙完了在长沙的工作,便买了回家的车票,果然有亲人的地方才有年,我想,新年没能一起那我就跟亲人们元宵节一起团圆吧,临近十五,蛋蛋在夜里给我打来电话,说十五一起去郑州聚一聚吧,我迟疑了一下,想去可是这意味着又要错过元宵节了,没多久,他开口了问我最近有没有跟L超联系,我说,没有,好一阵子没通过话了,他沉默了一会,他爸爸走了,病没治好,其实年前的情况就已经不容乐观了。
得知的那一瞬间我是懵的,年前知道他父亲回郑州看病了,却没想到还是走了,去年的夏天我们还跟他爸爸一起喝过酒,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爸是包工头,第一个念头就是,又多了一个土豪朋友,可能是工作忙,虽然经常去他家玩,但见他父亲的次数并不多,每次见了差不多都是喝,他父亲是一个很懂人情世故的人,心宽体胖的,只是没想到,这突然就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说呢,人生无常,我舅舅去世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那时候刚搬进新房子没多久,那一天中午刚进家门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害怕极了,莫非爸妈又吵架了?我跑进屋子,看到邻居搀扶着瘫软在地的母亲,她身上满是灰尘,午饭是姐姐做的,下午放学回来,哭声没有了,只剩下走廊里满身尘土的妈妈像丢了魂,我跑过去想扶她起来,她的身体重极了,没有办法我只能陪着她坐在地上,听她碎碎念,月峰,你舅舅没了,你舅舅没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外出打工的舅舅因为煤气泄露出了意外,那时通讯本就不易,好不容易联系一次竟还是这般噩耗。
就在清明放假前一天,公司合伙人着急忙慌的催我赶紧到办公室,他要先走了,家里急信说得食道癌的爷爷病又重了,情况紧急,要他赶紧回去。
又逢清明,L超仍在上班,我还是扫兴的提起了他父亲的事,好在他很乐观,还一直说着,好着呢,不用担心...,我说我们都在,他说,嗯,我相信你们,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好在我机智,那前两天他提到的事岔开了话题,我问他,对了超哥,我要是有开房记录你能消除不?
我想爸妈了,我现在可以想象,老爹忙碌完脱掉满是尘土的外套,还不算疲惫的话就去冲个热水澡,换上短裤与背心,捏捏肚子笑着对我说啤酒肚都长了,路过厨房往里望望,这时老妈也知道了,他是又要四菜一汤了,我也跑进厨房收拾一通把凉菜拌上,他还会挑几个皮蛋,边磕边问我们要不要,在我们拒绝之后他会自顾自的剥几个,但是很多时候这活是交给我的,等我把菜端上桌,他会再开一瓶啤酒,管我有没有兴致,先满上再说。
我给他们打通电话,说想他们的时候我竟觉得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把我想你了,改成我想你们了,紧随着的“家里还好吧”把想匆匆带过,老爹还是那样,家里一起都好,没啥事吧?这也难怪,突如其来的我想你了,任谁也会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出啥事了?但凡通话保持三秒的沉默,老爹一定会再三的追问,没啥事吧?没事,没事,就是想你们了,打个电话聊聊天,哦,然后继续沉默。每次通话,我都坚持在他再三追问之后的“没啥事就挂了吧”,让老妈接电话,不出两秒,老妈的声音就会像听到召唤般的着急的跑进听筒,“我在呢,都听着呢,你想我,我也知道呢”每次想起爹妈,我就会问自己,要什么女朋友?
每次做不成一件事或者失败了,我都会看看社会新闻,什么车祸,什么轻生,瞬间觉得,人,千万别计较那么多,你看能活着就挺好。我想,得到与失去不值得庆幸也不应该伤心,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对待发生的事情,我们只能承受,世间唯一的公平就是活够了都走,只要你还在,你就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