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微风舞草。
小溪流水处,老松傍阁楼。
红墙飞檐,一对青狮守厅门。
雅致的小厅内,一老一少边饮酒边聊天。
“剑寒,每年你父亲的大寿我都懒得去。今年,他竟然差你来请我,不去是不行了喽。“
“师伯,你们长辈的事情我不懂,不说也罢。“高剑寒满斟了一杯酒,笑眯眯地递给乌龙居士。
“哈哈哈……好小子,不谈,今天不谈这个,喝酒,喝酒。”
乌龙居士久居深山,基本上是与世隔绝。今天,见师弟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心里难免有些酸楚。
早年,乌龙居士爱上江湖上的大魔女雪花一枝箭,整整热恋了八个年头。只因正邪不两立,遭到了同门的极力反对,他只好忍痛斩断情丝。从此以后,雪花一枝箭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他自己也来到这深山这中隐居起来,整天与花草树木为友,豺狼虎豹为伴。他还有一个绝活,就是精通“兽语”,这山中的野兽,没多久就与他成了好朋友。他每天就是练功、戏兽、弹琴,再不过问江湖之事,倒也过逍遥自在。只是啊,现在他已花甲早过,还是孤身一人。
高剑寒不胜酒力,没喝几杯就有些头晕了。乌龙居士毕竟是江湖前辈,也是他的师伯,也不勉强他多喝。
一会儿,童子端出了野果,高剑寒吃了几颗,感觉这野果好甘甜,而且形状有此怪异,便问乌龙居士:“师伯,这什么果子,好甜,甜到心里去了。”
乌龙居士听了得意地说:“这是这山中的一种奇果,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不过,这种果子很神奇,五年才能结一次果,是一种世间罕见的东西。”
正在此时,一个童子慌慌张张地跑进厅里:“师父,不好了,大师兄出事了!”
“什么?……”乌龙居士听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高剑寒见状,站起安慰道:“师伯,先别激动,我们先听他说。”
“怎么回事?给我细细道来。”乌龙居士很急迫地问道
童子口中的”大师兄”,他正是乌龙居士的大弟子聂云。
聂云是个孤儿,是乌龙居士从半路捡回来的。他一生无儿无女,先是收养了聂云,随后又捡回来三个,分别取名为:追日、追月、追风。刚才来报信的这个童子就是其中的一个,名为追月。在厅中伺候的那两个童子,也是因这年代动乱,父母养不活而遗弃的可怜孩子。
乌龙居士这个人,别看他平时性格孤僻,其实他是一好人。他收养的这几个孩子,除了把他们养大外,还教他们读书、练武。
聂云年长,其它的三个童子只有十来岁。在乌龙居士眼中,这四个孩子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刚才听说聂云出事了,他不着急才怪呢。
聂云体格奇异,是一块练武的好苗子。乌龙居士在他五岁的时候教他练武了,到了十 八岁,已尽得师傅真传,在江湖上闯下了一个“白衣少侠”的美誉。因为他貌如潘安,唇红齿白,在江湖上出现的时候都总是白衣、白裤、白靴子,连头巾也是白的,所以,他的称号就是由此而来。
那个叫追月的童子面带悲伤,神色惊恐,一五一地诉说起来——
前几个月,追月和师兄奉师父之命,去开封寻找传说中的太阿神剑。据说,这柄剑能削铁如泥,吹毛离刃,是稀世的上古神兵。像聂云这样的用剑高手,必须要有一把好剑。
至于剑在开封,乌龙居士也是听江湖传言。但是他认为,像聂云这样的这种年纪和武功修为,是离开他的时候了。至于追月,是他和师兄非常要好,才陪他去开封的。
他俩到了开封,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后,每天都出去打听太阿剑的消息。
转眼过了三个多月,太阿剑的消息一点都没有。这下,聂云有些灰心了,打算回去算了。
正当他俩要离开开封的当天,突然听说这柄剑在城南一个富商的手里。没想到的是,当找到那个富商的时候,他前几天居然被人给暗杀了。聂云从他的伤口上判断,是中了“破天掌“而死的。
破天掌——这种武功最早来自西域,是一种非常邪门的功夫,而且威力惊人。当年,神尾乞丐和太阴真人对决于玉女峰,神尾乞丐就是用破天掌把太阴真人打死的。
不过,聂云也纳闷了,当今天下,练破天掌的人唯有一人,那就是神尾乞丐的弟子张子南。
张子南,中年成名,后来机缘巧合中拜在神尾门下,练成了破天掌。可是,此人在江湖上多行不义,虽然文武全才,却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恶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横行了没几年就被独行大侠任千里给杀了。现在江湖上出现了破天掌,聂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天,追月问聂云:“张子南杀了土财主,那太阿剑肯定在他的的手中,大师兄,你说该怎么办?”
聂云笑道:“此人行踪飘浮不定,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追月听了很是失望:“难道我们就在这干耗着吗?
“不,我会想办法把他引出来”。看聂云此时的表情和语气,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追月,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啊?师兄。“
“醉红楼。”
“那是妓院,我不去。”
“到了哪儿,我自有道理。小孩子,别歪着想,你师兄是那种人吗?”。聂云作色道。
“醉红楼”是开封最大的一家妓院。
二人来了醉红楼门口,老鸨见了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来光顾,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儿。她一看聂云的穿着打样扮,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忙叫姑娘们好好伺候。
聂云在厅中对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左拥右抱,强装风流放荡。追月独自坐在一张小桌上吃水果,他见师兄这般情景,知道是强装而为,心里暗暗发笑。
突然,聂云一下子推开了他身边的那几个妓女,把酒杯扔到地摔了个粉碎:“你们几个太丑了,我要的是你们的头牌!”
老鸨此时正在楼上招呼其它的客人,她闻讯赶了下来,满脸堆笑,向聂云不尽地讨好道:“公子,消消消气,我们的头牌小玉姑娘早被赵老爷给包了,是不接其它客人的。要不,你再选选其它的姑娘吧。”
“不行,我就要小玉!”聂云故意装得醉眼迷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重重地掷在桌子上:“你开门做生意,难道它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自古钱财动人心,金灿灿的金子摆在桌子上,看得那老鸨心花怒放。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锭金子,这么个宝贝,岂能让它溜走。
“别急,别急,公子别急,我去想想办法,一定把小玉带到你面前来。“说着,便要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那锭金子。
“慢着,我告诉你。金子你可以拿去,但是……但是你敢拿别的女人来敷弄本公子,小心我把你这儿给砸了!“
“我怎么敢敷弄公子你,等着。“
老鸨拿着金子,上楼去了。
“追月,你先回客栈去吧,我晚上才回来。”聂云走到小桌前,见追月已经俯下睡着了,便把他叫醒,附耳对他说。追月在这里也无聊,听了师兄的话,自己回客栈去了。
不一会儿,聂去的面前,出现了了一位“姐姐。”
但见:
黛眉轻挑,青丝齐肩如轻风过际,樱桃小口,淡抹素妆。袒胸露臂,玉指纤长。薄纱裙,系腰带,裹不住那凝脂玉腿,欺霜傲雪,布庭飘香。秋波转动,勾走了多少君子之魂。
她,就是醉红楼的头牌姑娘小玉。
“天下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聂云眼前这位女子给迷醉了。不过,他马上回过了神,因为他知道今天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聂云站起来,正要去拉那女子的手时,突然从外面走来了一位手拿折扇,服饰华丽的中年男人。他面色微黑,酒糟鼻子,双眼布血丝,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看形象就一个轻浮之人。
“小娃娃,动不得,那是老子的女人。“他嘴里说着,目光里却隐藏着一股阴冷的杀机。
“笑话,这妓院里的女人,怎么会是你的?“聂去看了他一眼,冷笑道。
“妈的,你找死!”
那中年男子骂了一声。只见他“唰”的一下子张开折扇,扇面闪电般地拍向聂云的面部。
只见聂云一偏头,灵巧地躲过他的折扇。
此时,那个女子被他俩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
那中年男人见状,也顾不得她。他见聂云躲过了自己的这一招,顺势跳到桌子上,抬起左腿,朝聂动头顶上压去。嘴里还说道:“宝贝,别害怕,等老子杀了这小娃,再来陪你风流。
此时,妓院的大厅里乱成一团,那女的见势头不妙,赶紧偷偷地溜走了。
聂云是何等样人,虽然说不上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但也不是一般的角色。
他见那中年男子的腿上功夫如此凌厉,于是倒退了几步,不选择硬碰硬。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人家的武功路数,所以就先避其锋芒,因为硬碰硬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不适合持久战。再说,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听江湖传闻张子南是喜欢逛妓院,而且专玩头牌姑娘。从那富商的死因看来,张子南并没有死。因为当今天下,能用破天掌杀人的,只有他一人。
带着这个疑问,聂云才想用找头牌妓女的这种办法把张子南引出来,从他手中夺走太阿剑。当然,这种机会很渺茫,但他也要试一试。
他出来的时候,乌龙居士再三强调,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太阿剑,千万不能让它邪恶之人的手中。
今天面对的这个对手,从他的出招速度和内力来看,绝对是一个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而且,他仅仅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就出此重手,发出致别人于死地的绝招,此人可能就是张子南,他的死,应该是一个谣传。
聂云也听师父说过,张子南天生嗜血,当他强奸了一个少女后,就会残忍地将其杀害。在江湖上,他不但是采花大盗,而且是一个嗜血狂魔。如果太阿剑真的落到他手中,那会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想证明眼前这位高手是不是张子南,最好的办法就是出绝招。如果他真是张子南,这情急之下一定会使出破空掌。
聂云主意打定,见他的脚尖直逼自己头顶时,倒退了两步,躲开这一脚。
“呛啷“的一声,随即白光一闪,聂云早从腰间拨出了宝剑。他步踏中宫,右手剑指一提气,以一式”金蛇缠腰“直取对方。
金蛇缠腰是《乌龙剑谱》中的第八式,看似花式,但是它是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去斩别人的腰部,没有深厚的功底是使不出来的。
“哈哈哈……乌龙老鬼的门下吧!“中年汉子见了这式金蛇缠腰,他大笑间,轻松地躲过。尔后,在空中一个空翻,轻轻地站在地上。
他目视聂云,挥动手中的折扇,与聂云激烈地打斗起来。
此时,妓院大厅中的客人已被他两人的打斗吓得跑光了。老鸨听到了厅中打斗声,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赶了过来,但是二人的打斗异常激烈,看得她眼花缭乱,也只能是老远地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厅中的东西被他二人破坏得一塌糊涂。
她大叫:“我的老天爷呀,完了,全完了!”
渐渐地,聂云的剑越来越厉,越来越快,逼得那中年男子步步后退。
那中年男子眼看就要落败了,他便腾身跃出三丈开外,左手一扬,一只飞镖“嗖”地飞向聂云的咽喉。
正在此时,不知什么地方飞来一物,把那中年男子的飞镖击落在地。
“啊!“把聂云吓出一身冷汗,背心通凉。暗忖:好险啊!
原来,追月根本没有走,而是在暗中保护着自己的师兄。
那中年男子的暗器没有得逞,心中也是一惊,抬眼一看,大厅的横柱上蹲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儿。只见他嘴里嗑着瓜子,朝自己做着鬼脸,他正是追月。
“妈的,原来你有帮手!“这时,那中年男子冷冷的一笑,眼露凶光。他一边挥动折扇和聂云厮杀,一边借机腾出了一只手,又一支飞镖打向横柱上的追月。
见飞镖飞来时,追月嘻嘻一笑,轻轻地把小脑袋一偏,以闪电般的速度把它接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还给你。”追月又嘻嘻一笑,把接过来的飞镖反射向那个中年男子。
“啊!”那中年男子顿时大惊!
“破天神掌”那中年男子大惊之后,大吼一声。这声音犹如晴天惊雷。他嘴巴大张,太阳穴上青筋暴出。此刻,他扔了折扇,以双手化掌,一股巨大的掌风把飞向他的飞镖震飞了,同时推向聂云的胸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空中同时飞来五颗拇指大的铁珠,接二连三地打在那中年男子的手掌上。
此时已确认,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张子南。追月见他使出了破天神掌的时候,情急之下发射铁弹救了师兄一命。
“哎哟!”张子南的的掌被打得疼痛无比。
幸好追月出手及时,张子南的破天掌才没有得到真正的发挥。可是,破天掌毕竟是武林中的上乘功夫,加上他多年的修为,那威力是非常惊人的。刚才,他的手虽然被追月打了几铁珠,可是破天掌的掌风依然把聂云得五脏六腑震得像要裂了似的,不但宝剑脱手了,而且还喷了一大口血。幸好聂云内功底子还算深厚,要是一般人,早就被震断心脉而亡了。
追月见师兄受了重伤,一下子从横柱上跳下来,手持一条软鞭,对着张子南劈头盖脸地打去,自己以身子护在师兄面前。追月身形快如闪电,落地时犹如二两棉花掷地,使张子南大为惊讶:这种轻功名为“天山飘雪”,这是极为罕见的,怎么会落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张子南面对眼前这个小孩,取胜的把握他很难预测。当他躲过追月的软鞭时,受伤的手掌已经又痛又麻了。
张子南明白,自己的取胜法宝就是破天掌,如今没法再次打出破天掌,是没有办法取胜的。再说,聂云也只是受伤,还可以再战。想到这里,他便收起身形,没有再战的意思。
“后会有期,你如果想再和我打架的话,请到玉海山庄来,我随时奉承!”说完,他捂着受伤的手,夺门而出了。之后,追月也把聂云扶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