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是中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闻一多先生在《唐诗杂论》中称他是:“四千年文化中最庄严、最瑰丽、最永久的一道光彩。”后人称他为“诗圣”,把他的诗称为“诗史”,在中国古典诗歌中的影响非常深远。杜甫一生写下几千首诗,但由于颠沛流离等原因,存世的诗有1400多首。
我们都知道骆宾王存世最早的一首诗是《咏鹅》,但杜甫现存的第一首诗是什么,您知道吗?
本人查找了很多资料,发现这个疑问主要集中在两首诗上,一是大家都很熟悉的《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末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另一首是《游龙门奉先寺》:已从招提游,更宿招提境。阴壑生虚籁,月林散清影。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
在百度百科里,关于《望岳》的创作背景是这样说的: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735),诗人到洛阳应进士,结果落第而归,开元二十四年(736),二十四岁的诗人开始过一种不羁的漫游生活。作者北游齐、赵,这首诗就是在漫游途中所作。而关于《游龙门奉先寺》的创作背景是这样的:是诗人于唐玄宗开元二十四年(736)游洛阳而夜宿奉先寺所写的一首五言律诗,叙写了龙门夜景及若有所悟的心境,表现了诗人青年时期的敏锐感受能力和对佛教的初步认识。
从这里我们可看出,两首诗创作在同一时期,但究竟谁先谁后,未可知。关于杜甫的研究,从宋代就已开始,最早的一部专集是宋代王洙、王琪全编的《宋本杜工部集》,这里的顺序是《游龙门奉先寺》第一,《望岳》第二。随后历朝历代的版本很多,如宋代郭知达本,黄希、黄鹤注本,《草堂诗笺》本和清代许宝善注的《杜诗注释》、钱谦益的《钱注杜诗》、仇兆鳌注的《杜诗详注》、朱鹤龄的《杜工部诗辑注》、杨伦的《杜诗镜铨》,以及清华大学谢思炜教授主编的《杜甫集校注》等,都是采用了这一顺序。而清代浦起龙《读杜心解》,山东大学萧涤非教授主编的《杜甫全集校注》等却正好相反,将《望岳》放在第一,而《游龙门奉先寺》第二。
我也从杜甫这一年中游历的过程来分析一下,试图找到一点线索:
我们都知道,杜甫是河南巩县人。24岁那年,在西安考进士不中后,要返回家乡。龙门在东都洛阳的郊区,洛阳又在西安和巩县的中间,我们有理由相信,杜甫在回家途中顺便游历了东都洛阳,也游了龙门奉先寺。这一点在仇兆鳌注的《杜诗详注》中也可找到答案,他也引黄鹤的话做了解释“黄鹤注:此当是开元二十四年后游东都时作。”
再看一下两首诗中所蕴含的感情。《游龙门奉先寺》显得格外低沉,除了第一联:“已从招提游,更宿招提境。”是介绍创作时的情景外,其余三联“阴壑生虚籁,月林散清影。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都透出一种冷寂的情绪。
宋代严羽在《沧浪诗话》中最推崇盛唐诗,说此时诗的主要特征是“既笔力雄壮,又气象浑厚”,盛唐时的诗人们大都意气风发,豪情万状,杜甫也不例外。他在《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说:“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建亲。李邕求识面,王翰愿卜邻。”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气势。在各家编的诗集随后的几首诗中,杜甫这种气势得以充分展现,《望岳》中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眼界是何等开阔;第三首《登兖州城楼》中登楼眺望,抚今追昔,境界宏阔、俯仰千里;第四首《题张氏隐居二首》体现的从容自然、情景俱化和第五首《对雨抒怀走邀许主薄》那种闲适自得,这才是杜甫少年锐气和昂扬的心态。何以独《游龙门奉先寺》如何,应该就是他还没有从没考中进士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是我对这一问题一些粗浅的看法,欢迎大家一起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