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在小鸟的啾啾声中睁开双眼,窗外,缓缓飘入的花草的清香让我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洗漱之后,踩着上课的哨声,神清气爽地走进教室,五天的专业培训紧凑丰富。最爱晚餐后,我在春光里,漫步母校。
出住所,踏入小径,两边树木参天蔽日,恰似夹道欢迎故人伸出的热情的双手,让我这离校二十八年的游子感受到暖融融的拥抱;花台上,迎春花斜斜地探出身姿,那一朵朵金黄色的花朵就像讲台上高高举起粉笔、写下一道道算式的老师;草丛中,杜鹃花裂嘴倩笑,仿佛俏皮的颖悄悄地向我招手,一起翘课去买小零嘴……一草一木,无不透着温馨与欢乐。
小径的转角,是一座假山。十七岁的我坐在假山池塘外沿上,对着举起手机拍照的我嫣然一笑。时间真是神奇,二十八年如一瞬,十七岁那年的秋季,我第一次踏入电力学校,乌溜溜的大眼睛游遍了学校的角角落落;二十八年后的这个春天,时间老人给了我五天的时间,让十七岁的我和二十八年后的我在时间的纵轴上重合,亦在岁月的脚步里重叠。昔日高大的假山,今日掩映在茂林修竹里,不熟悉的人一眼还发现不了它,其实,假山没有一丝的变化,山头的仙鹤依然展翅如飞,只是,四周的小树、毛竹蓬勃生长,它悄无声息地藏在了绿荫里,兀自巍峨。那颗枫树下,鸿捡起的鲜红的枫叶,早已在日记的扉页里风干。那个秋日的午后,阳光灿烂的鸿奔跑而来,抹一把脸上的汗,递来一片枫叶:“校长不准摘花,捡片枫叶就当花!”这么多年过去,他那满脸的认真、满嘴的滑稽,以及全寝室快乐的喧哗声如今仿佛就在眼前、在耳边。
假山的背后,偌大的体育场上,小小的足球飞旋着,清瘦的鸿飞奔着;场下,十七岁的啦啦队长蝴蝶一样飞舞在看台,盘旋在教练、队员的身边,水、毛巾、呐喊……手不停、身不歇,无论输赢,她总是那样激情飞扬。多年之后,高年级的学长见到我,喊不出名字,却问:“你是8604班的啦啦队长吧?”直到今天,飞旋的足球与飞舞的蝴蝶总在不经意间飞到我的眼前,间隔愈久远愈清晰。青春的岁月啊,挥汗如雨,热血如潮。
教学大楼稳如磐石,我们的教室在三楼。十七岁的女孩临窗而坐,树枝上飞来一对小鸟互相梳理着羽毛、甜蜜地呢喃着,卿卿我我地说什么呢?“咚、咚……”帅气的PCM老师踱着悠悠的步子,一边讲课、一边用手指轻轻地在我的课桌上敲击几下,惊醒走神的我回到课堂。有时,和同桌的玲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些风花雪月的诗词闲话,眼含情、眉含笑地在课桌上推过来推过去,老师经过就云淡风轻地将草稿纸翻个边,假意地演算题目。等到临近期末考试,又急急地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一遍一遍地背题,发誓再也不开小差,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开始惶恐地打听成绩,知道补考的名单里没有自己,才轻轻地拍一拍胸口,长长地舒一口气。哎!十七八岁的我们是那么的盼着快快毕业、快快工作,心里总以为工作了就自由了,没有考试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须不知,两年时光“嗖”地飞走了,如愿以偿地回到家乡,回到父亲工作了一辈子的单位,那个欢跳雀跃啊,如今想来,是多么的懵懂。在余下的时光里,校园趣事不时回旋在梦境里,总是在不经意间将我带回学校,恨不能永远停留在学生时代。
我在春光里,漫步母校,最有价值的遇见,是在这一瞬间,重遇了十七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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