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奉世传(一)
冯奉世(?~公元前39年),字子明,他家原是上党潞(今山西省长治市黎县)人,后来迁徙到杜陵。冯奉世的先祖叫做冯亭,担任韩国上党太守。秦军进攻上党,切断了太行通道,韩军不能守卫,冯亭就把上党郡献给了赵国。赵国封冯亭为华阳君,和赵国大将赵括一起抵御秦军,最后战死在长平。
冯氏宗族从此分散到各处,有的仍然留在潞县,有的到了赵国。在赵国的有的做官成为将帅,做官将帅的有后人成为代地国相。秦军灭掉六国后,冯亭的后人冯毋择、冯去疾和冯劫都担任了秦国的将相。
汉朝建立后,汉文帝时期的冯唐很出名,他就是代国国相的儿子。到汉武帝末年,冯奉世作为良家子弟被选任作郎官。汉昭帝时期,按照他的成绩次序增补为武安县县长。他第一次被免职时,年龄已有三十多岁了,这才开始研究《春秋》,学习其微言大义,苦读兵法,通晓内容与实例,前将军韩增上奏任命他为军司空令。本始年间,冯奉世跟随军队攻打匈奴。战争结束后,他又担任了郎官。
在此之前,汉朝多次派遣使节出使西域,大多数都辱没使命不称职,有的贪污,有的被外国刁难侮辱。这时乌孙国很强大,还有协助汉军攻击匈奴的功劳。西域诸国刚刚与汉朝和好,汉朝正准备善待他们,想趁机安抚这些国家,就挑选可以出使外国的人。前将军韩增推荐了冯奉世,他以卫侯的身份持节护送大宛等国的宾客回国。
冯奉世到了伊脩城后,都尉宋将说,莎车国人和邻近国家一起攻杀了汉朝任命的莎车王万年,还杀掉了汉朝使者奚充国。这时,匈奴又派兵攻打车师城,因为没攻克退回。莎车国派使者扬言说,北道诸国已经归属匈奴,随后攻击劫掠南道诸国,并与他们歃血为盟背叛汉朝,从鄯善国向西全都断绝了交通,都护郑吉、校尉司马意都被困在北路诸国之间。
冯奉世和他的副手严吕商议,认为如果不立刻进攻,莎车国就会日益强大,形势将难以控制,一定会危及整个西域。于是就以汉朝使节的名义通告诸位国王,调动他们的军队,南北道共集结了一万五千人进攻莎车国,很快攻占了王城。莎车王自杀。冯奉世派人把莎车王的首级传送到长安。诸国都平定下来,冯奉世的威名震动了西域。
冯奉世收兵返回,把情况上奏朝廷。汉宣帝召见韩增说:“祝贺将军举荐的人很合适。”冯奉世西行到了大宛国。大宛国听说他杀掉了莎车王,尊敬他超过了其他使者。冯奉世得到大宛名马象龙回到长安。
汉宣帝很高兴,下诏令议论封赏冯奉世事宜。丞相和将军都说:“《春秋》中的大义,大夫出使国外,如果遇到有利国家之事,可以自行作出决断。冯奉世的功劳尤其显著,应当加封爵位,赏赐土地。”
只有少府萧望之认为,冯奉世奉旨出使有其任务,却擅自假传皇帝命令,征发诸国兵马,虽然有功劳,但不可以被他人效仿。如果封赏了冯奉世,就等于打开了以后出使者的权限,他们会以冯奉世为榜样,争相调动军队,邀功求赏于万里之外,在夷狄各族中为汉朝滋生事端。此例不可再开,冯奉世不应受到封赏。
汉宣帝认可萧望之的建议,封冯奉世为光禄大夫、水衡都尉。
汉元帝继位后,冯奉世担任执金吾。上郡属国归义投降的一万多胡人背叛汉朝离开。另外,在汉宣帝末年,西河郡属国胡伊酋若王率领部众数千人反叛,冯奉世马上持节率兵追击。右将军、典属国常惠去世,冯奉世代理右将军、典属国,加上诸吏的封号。几年后,冯奉世担任光禄勋。
永光二年(公元前42年)秋天,陇西羌彡(音xiǎn,显)姐的旁支造反,汉元帝诏令丞相韦玄成、御史大夫郑弘、大司马、车骑将军王接、左将军许嘉、右将军冯奉世入宫商议。在这个时期,囯中连续几年欠收,长安中的谷涨价到了每石两百多钱,边郡四百钱,关东五百钱。四方发生饥馑,朝廷正在为此担忧,又遭遇到羌人叛乱,韦玄成等人只是沉默不语,拿不出应对措施。
冯奉世说:“羌虏在我们汉朝境内腹地背叛,如果不加以诛灭,就无法以威仪制服远方的蛮夷。臣愿意率军征讨。”
汉元帝询问具体的用兵数量,冯奉世回答说:“臣听说善于用兵之人,在一次大战中,不会连续两次用兵,不会连续三次运粮,所以出师就不应当长久暴露在外,执行天诛要速战速决。前者出兵多数不了解敌军情况,导致出师后军队折伤;多次运输粮草,旷日持久费用繁多,导致军队士气低落。现在反叛的贼兵大约有三万人,按照兵法两倍计算,应当使用六万人。但是羌人使用的都是弓矛之类的简单武器,兵器不犀利,只需要用四万人,一个月时间足以解决。”
丞相、御史大夫和两位将军都认为时间正处在百姓收获季节,不应当多派兵,只要派出一万人屯驻守卫就足够了。
冯奉世说:“不可以这样。现在天下正遭受饥馑,军士战马瘦弱,我们的部队装备多年废置不用,这样夷狄才都用轻视边境官吏之心,羌人首先发难。现在如果仅派一万人分兵屯驻数处,敌人看到我们兵少,肯定不会畏惧,如果攻战会挫伤兵锋败师,如果守卫会对无法救援百姓。这样一来,我军的怯弱就会被敌人发现,羌人乘机取利,与其他部落合并,相互扇风点火起,臣担心中国派出的军队就不会只是四万了,那就不是花钱所能解决的了。所以少派兵会旷日持久,多派兵能一举尽快解决,其利害相差万倍。”
冯奉世竭力争取,但没有得到支持,汉元帝下达诏令,只在一万人的基础上增加了两千人。
黄其军
作于2022年1月22日(古历辛丑年十二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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