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归去,不问来路

窗外的蝉鸣叫地很厉害,想起曾经一个女作者写的关于它们为什么如此声嘶力竭地鸣叫的原因,是因为它们只活这一个短暂的夏天,所以必须把生命的能量都在这几个月里释放出来。不管有没有人听见,不管有没有人在意。

夏天的午后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世界也非常寂静,这种寂静不论是在海边,高原、抑或是沙漠还是雪山,都是一样的。他在三楼的出租房里,坐在桌前看书,偶尔滑动手机查看朋友圈。

因为小小文艺房间里没有空调,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难挡的闷热,短袖下摆被卷起到腹部,隐隐露出不太明显的腹肌。

没有大事发生, 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就连蝉的鸣叫都显地规律异常,可就是在那用尽生命嘶叫的过程里,也觉得它还是带有几分生命的激情。在他阅读的《红楼梦》里,曹雪芹想必也听过无数次夏天的蝉鸣,就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该去哪儿呢?房租要到期了。也不想住在这繁华的大城市——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涌来的大城市——首都这么美,可是人太多了。每次在地铁换乘的时候,都像是在粘稠的粥里挤来挤去挤不动。

天气这么热,好想念前年乘坐火车出行,经过三天三夜的路程的雪山啊!白雪皑皑,在他曾经整个炎热的夏季里,像梦想一样照进裂缝里,凉爽一生。

近期健身的他逐渐有了理想的外形,身材在朝着他理想的样子前进。这样就有人爱了,也可以大胆地去爱其他人。要成为一个有所担当,敢于负责任的男子汉呀!他在看书的间隙时想。

如果有个同样的小伙伴可以一起聊聊文学,聊聊电影,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呀!可想起前天在公交车上路过公交站台时看见的一个独特的姑娘,她放荡不羁、任性独立的气息吸引了他,他想也许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呢!

但愿世界能对这些孤独有思想的年轻男女们温柔一些。没有大事发生,“如果能去到一个无人的远方就好了!”他总是想要去到一个寂静辽阔之地,那里没有人,甚至连草也不生长,像世界原始的样子。

“为什么想要远离现在?”他问自己,“也许就是想远离吧!”他回答自己,“也许是气候不好,天太热了,也许是街上人太多,车辆太多了。”在毕业之前,仿佛是因为网络上的言论,网友们的探讨,或是报刊、电视上的各种印象,就来到这个大城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充满着蓬勃的朝气就这样来了。

昨天当地新闻上报导有人因为中暑而抢救无效而死去。是的,昨天热死了一个人。总觉得四周好像充满危险,可是每次晚饭进出小区时,老人脸上总洋溢着笑容,说不完的邻里亲密的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常常这样问自己。没有人引导我,又好像有人引导我来到这里。

我只想和自己的妹妹在一块儿啊。从小,我们是经常在一起的,从小,我们就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妹妹也好久不见了。目之所及,皆是寂静无人。一天以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倒不是合租的室友下班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是想起假若说那么多的话,离别后那些话要如何安放?

对于小哥,离别后,寂寞的我会非常想念他的啊!因为已经预料分别,所以我们都选择不说话了。昨夜梦里,父亲死了。多年的沉重劳动,导致他像个干瘪的老头儿,皮肤都是干的。

梦里他柔软地一动不动躺在我腿上的时候,我曾呼唤过他,尝试叫醒他,可是我知道他死了。醒来,泪珠顺着眼角流经太阳穴,流到耳朵里。想起大多时候,人也只是无意义地劳动而已。于是也便宽慰了不少,为自己目前的“无所事事”而宽慰。

从那种朝九晚六的工作里脱离出来,对自己来说也是正确无疑的事情。他想,自己想象的生活并不是那样的啊!成年后的自己应该还是有熟悉的小伙伴,像小时候一样,相互去小学的操场踢足球,去河里游泳,去山岗上放风筝。

那个遥远之地应该也是一个不能到达的地方吧,不是经过三天三夜的火车可以到达的。一想到这里,他无比痛恨目前所在的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气候,甚至这个地方的人们。

他们的饮食,语言,都无比痛恨。不如回去?可是家乡已经不在了。他曾经想过不如就随着家乡死去,也好过这一天天地行尸走肉。他无比纠结的是为什么他的同学们就没有这种想法呢?他们好像都过得无比幸福似的。

在这个吃人的巨大城市里,商业无处不在,人们兜售产品、服务,事物,喂饱那些从大楼格子间里出来的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廉价的音乐,从街边的服装店到小摊小贩,到咖啡馆。仿佛到处都是喧嚣,到处都是吵闹。

城市里就没有一块安静的地方可供人思考,冥想。这是他要走的原因吗?蝉依然鸣叫的厉害,他决定放下书本,去一步之离的床上睡一觉,在梦里,他可以恣意遨游。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怎么这么安静。几个月的独居日子就是这种感受。渐渐不想去爱人,只想和另一俱健康性感的肉体相互温暖、碰撞——用力地碰撞。在一股温润的精液喷薄出来后,窗外的蝉嘶哑地是那么响亮,好享受那种浑身瘫软放松的感觉,像没有重量的海绵,像风一吹就飘向十万八千里的蒲公英。

好享受,好喜爱。如果身边有另一俱性感健康的身体,就可以和着液体趴在他身上了。

不问归去,也不问来路,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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