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天空,也许没有那么宽广,但是澄澈碧蓝。有努力就可以得到实质性的回报,只要去做就会有结果,简单直接的方式。有相对单纯的人际关系,即便小打小闹,毕业之后再见仍然相亲相爱。让人追忆的美好18岁。
我弟今年18岁,高三,但是我们的高三生活显然完全不一样,因为我弟打架抽烟逃课谈恋爱都试了一遍。我努力回忆我18岁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是什么,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吗?答案是日复一日的三点一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五一过后,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弟弟又不去学校,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问我妈。
“你弟的一个朋友去世了。”
“啊?怎么回事?”
“好像是出车祸,我没敢问太多,你弟一直哭,不去上学,也不怎么吃饭。”
......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孩子太可怜了,这父母该有多难过,要是哭能把那孩子哭回来,我天天跪着哭。”我妈哽咽着说。这不是没办法嘛,而且你弟老这样也不行,马上就高考了。”我妈忍不住叹气。
“妈,我弟哭是因为那是他朋友,你好好安慰一下,你再跟着哭干嘛?”
“太心疼了,才18岁的孩子...,你弟今天去看那孩子的爸妈了.......”
那瞬间我突然说不出话,忘记了弟弟平时的调皮捣蛋,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再有,今年快过年的时候,弟弟去外地单招考试,去考场的路上遇到“大学生”拿着捐款箱要求捐款,在生活费不太充裕的情况下,结果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就捐了。
还有更早之前,2016年暑假,弟弟中午补习回来拉住我说:“姐,今天我目击车祸现场了,一个骑电瓶车的大妈被车撞了,围观的人很多,但是没人行动,我打了120和110,然后等到警察来...”
大概是遗传了我妈的善良、我爸的义气。所以我弟格外看重感情,心软的不像个男孩。我想告诉他高考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你坚持了那么久不就为了高考吗,作为男生要坚强一点,理性一点。我想问问他有没有想过那个大学生可能是个骗子,捐款最好去捐给慈善机构,能不能不要这么容易就相信陌生人。一方面我觉得重感情和善良是多么难得的品格,另一方面我又想提醒他,怕他以后会在生活的泥潭里摔跤吃亏。
发生在我弟身上如此这般的小事还有很多,但是这些小事却不是容易让人发自内心去做的事。我们长大的人通常嗤之以鼻,会称之为幼稚,不成熟。有时候我会想,成熟真的是一种赞美吗?虽然我很想告诉他,要学会理性一点,成人的世界不会跟你讲义气,社会也不会跟你讲善良。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说社会有点难测,生活有点残酷。
我真的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告诉他,生活有多么不尽人意,不为人所愿吗?
不,我希望让他晚点知道。让他自己去证实,让他自己去选择。这种感觉就像,你明知道前面会有一个大坑,但是不能告诉他水有多深;眼睁睁看他被人骗,却不能提前告诉他这是骗子。每个人的人生需要自己去经历、去受伤才能成长。
没关系,我陪他爬出来就好。
当然我弟的日常仍然像一部分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叛逆,谁的话都爱搭不理,热血冲动不计后果,不爱学习沉迷游戏。但是这些黑白分明的特质,优点缺点都那么纯粹,莫名的有点羡慕。
因为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色地带,一点儿也不可爱。
海的盐
一个脚踏实地的孤独幻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