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记起她,但当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才发现那么多年来,最初喜欢的,最终忘不掉。
然而时过境迁,无论多么喜欢,也只能是过眼云烟。再次遇到,千言万语却不敌一句你还好吗?
我刚下车的时候,很多老同学都来接我,他们拉着长长的横幅“欢迎周锦同学退伍回家”。
我走到他们面前,那些老同学一拥而上,有的抱我,有的摸我的头,说是要沾沾军人的光。
我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光给你们沾?以后还得仰仗各位老同学呢?”
我们嘻嘻哈哈的往前走,我以前的同桌张硕对我说:“周锦啊,带个人给你见见,你绝对猜不出是谁。”
“真的假的?还有我想不到的人?”我打趣道。
张硕又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离开了我的视线。
不多久,我的老同学们拍成两排,中间空出一丈多宽的路,不远处的张硕移步走开,然后指着那个女生,说道:“当当当当。”
那瞬间,我已然泪眼朦胧,我曾深深喜欢过的女生就站在我面前,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迟疑了好久才缓缓走到她的跟前,内心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说,可是最后却只说出一句“你还好吗?”
我突然觉得时光在倒退,在我的脑海里重新显现往日的画面。
苏琴,高一那年坐在我后面一桌的女孩,她那时候扎着马尾辫,戴着大大的圆框眼镜,看起来很可爱。
我和张硕是班级出了名的捣蛋鬼,上课经常说话,也经常弄小动作。对于一个成绩优异的苏琴来说,她是看不惯的,所以每次她会用笔使劲儿戳我和张硕的背。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在意苏琴戳我们的背,仍是继续玩我们石头剪刀布,她忍不过去就踢我们的凳子。至此,我也忍不了了,所以就朝她做鬼脸,她对我的行为总是不屑一顾。
三伏天气尚未过去,每至中午闷热难当。地上滚起层层热浪,远处的高山虽然盛绿,却让我感到一片死寂,毫无朝气。
即便是睡了近一个小时的午觉,下午上课仍旧有气无力,萎靡不振,所以就会不知不觉睡着了。
二、
白日做梦大概比晚上的还要香甜,有好几次我都沉醉在梦里,不料却被苏琴一脚踢回现实。她这重重的一脚,踢的我一个趔趄,不仅瞬间睡意全无,而且还胆战心惊怕被老师抓个正着。
对于她的种种行为,我总觉得是无理取闹,有时候甚至不屑于理她,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有一天上英语课,我和张硕大概觉得太无聊,所以又比赛猜拳,谁输了谁就欺负苏琴,越狠越好,好报她过去对我们所作所为的一箭之仇。
第一轮是张硕输了,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我都想好如何幸灾乐祸地嘲笑苏琴被欺负了。
张硕转过身两眼凶狠地看着苏琴,苏琴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
“好戏要开始了。”我心里得瑟道。
张硕突然开口说道:“同学,借你笔写几个字。”
我瞬间石化了,我拍了他两下,说道:“你这小子怂了?你忘了她怎么欺负咱们俩的吗?”
“我下不了手。”张硕有些委屈的看着我。
我说道:“再来,这次谁要是怂了,我非要削他不可。”
不过这次我的运气似乎不好,刚出一拳就输了,看来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啊。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可能回头了。
我迅速转身恶狠狠地看着苏琴,咬牙切齿的样子应该极其恐怖,我伸手去抢她的书。她并没有怕,而且与我四目相对。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话音刚落,一块板擦砸到我的头上,真是尘土飞扬啊。
“你给我滚出去。”英语老师大声说道。
我咽了咽口水,乖乖地答道:“好的,老师。”
我离开座位那一刻,全班轰堂大笑,而张硕对我说:“兄弟啊,忘了跟你说,我们英语老师更年期。”
“你怎么不早说啊?是不是想看我笑话?”我轻声问道。
他有点得意的说:“这能怪我吗?你又没问。”
我心里有一千只草泥马在奔腾。
三、
下课以后,英语老师走过我的面前“哼”了一声,然后便高傲的走了,而跟在老师后面的是苏琴,她大摇大摆的走到我面前嘲笑道:“哈哈,大花猫,自作自受。”
我心里异常愤怒,不过又不好意思说话,只得在心里将苏琴一顿臭骂。
“周锦,我觉得你应该去洗洗脸,哦,不对,应该连头也一块洗了。”张硕似乎有些暗自窃喜。
我白了他一眼,就走到走廊那块两米高的镜子面前,才发现我一头的粉笔灰,脸上还白了一大块,过路行人在偷偷发笑。
哎呀,真是丢死人啊,我早想到板擦上面的粉笔灰会撒的我一头的,可偏偏出了教室门就忘了。如今倒好,果真成了苏琴口中的大花猫了。
“张硕,今天我就跟你明说了,你要跟谁站在一边?如果你选择苏琴,那以后就不要跟我说话。”我回到位置上,一只湿漉漉的手打在张硕的桌子上。
张硕一脸憋屈,欲言又止。倒是苏琴很有理,她说道:“周锦,你是不是有病啊?看我不顺眼是不?”
“喂,大姐,我看你不顺眼?是你看我们,不,是看我不顺眼吧?老是用笔戳我,还踢我凳子。”我振振有词的说道。
张硕这时候开始说话了,他尴尬的笑道:“兄弟,是我们,不只是你。”
我没功夫理他,道一句:“去去去,你现在已经不是和我在一条战线上了。”
“好,你说的,我早就等你说这句话了。”张硕瞬间得意起来。
我懒得和他们说,现在我是孤军奋战,先挂个免战牌吧。
我撕下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免战”,然后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