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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李健的行李,还放在刚来深圳时的宋敏同学那里。虽然行李也就是几件换洗衣服,主要李健手上也几乎没钱了。他和肖锋计划好,先去宋敏那取行李,顺便向那里的同学再借点钱。
李健和肖锋坐班车到了宋敏那,恰逢宋敏上晚班,白天直接在他出租房就见面了。大家都是中专的同班同学,见面自然高兴。他们聊了各自的经历,宋敏也清楚李健目前的难处,很爽快的借了他300元钱。分别后,李健和肖锋去马路边的公交车站台等公交车。另一个同学周绍平,听说李健和肖锋过来借完钱正准备离开,他拿着银行卡急冲冲的去银行柜员机上取了两百块钱,然后一路追到他们即将上车的站台把钱送给了李健。当时1999年,普通打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四五百块钱。李健感动得无以复加,暗自在心里说,要是自己将来混好了,一定不能忘记这些同学的恩情。
肖锋带着李健坐公交车先去到深圳关内的草卜,然后再转车到一个旅店先落脚了下来。这个旅店,正是肖锋后来又到深圳找工作时住的地方。那是深圳商家专门针对出门在外,没固定住所,又没啥钱的找工作的群体开的廉价旅店。只要花十块钱,就可以租一个床铺住一晚上。一个房间大概有七八个床铺吧,有公用的冲凉房和公厕。那里住满了全国各地来深圳找工作的人,有些了门找工作的人也是住了好久了,估计合适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吧。
李健虽说之前也由学校分配来深圳,打了大半年的工,可是从来没有进过关内,关内和关外差别真是太大了。李健之所以当初没干满一年就回老家了,可能也是第一次进的工厂所在地,环境太让他失望了。与李健来之前憧憬的深圳大都市相差太远了,感觉还不如他们老家县城。因为当时深圳正值大开发的阶段,到处都是在修路和工地建设,很多地方都还是长满荒草。
李健第一次坐在深圳关内的公交车上,从窗外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广袤的蓝天下,白云看上去真的只是在高楼上半部分的地方飘荡。李健从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高楼,太震憾了。天慢慢变黑了,华灯初上,都市的霓虹闪烁出五彩斑斓的光,简直太美了,像是置身天堂一样。李健在心里说:“能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就算让我在工地搬砖活泥巴我也愿意。”
肖锋有过找工作的经验,对找工作也是轻车路熟了。第二天肖锋带着李健先赶到深圳红岭人才市场,这次他们选择了委托招聘的方式。委托招聘就是用人单位为了节省招工时间和便利,把招聘要求给到人才市场委托其代为招工。这样人才市场一方面可以收到用人单位的委托招聘费,另一方面还可以收到求职者的求职费用。这样双方都花钱的信息,肯定也是相对更准确可靠一点。
肖锋在人才市场的委托招聘信息里了解到,一家模具厂正在招聘CNC数控铣床操作工。因为肖锋之前所在的兄弟公司,主要就是用CNC数控铣床生产加工零件,所以他对这个岗位还算有所了解。不过他是品质部门的,实际操作机器也是不会的。
肖锋对李健说:“找工作有时候也是靠运气,面试也不一定就能成,要不你先在这边等着,我一个人先去试一下?”李健本来就是出来找工作碰运气的,好不容易有了个面试的机会,怎么会放弃呢。李健回答说:“我在在外找了一个月的工作了,能有个地方面试,对我来说就是老天开恩了,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他们向人才市场的工作人员递交了简历,并每人付了40元的求职费用。人才市场把他们推荐到,深圳南山区蛇口的一家叫南方模具厂的公司去面试。那时去蛇口方向也是在修路,来回要四个小时,两个人来回的车费要32元。想想在外求职的成本,确实也是很高的。
李健和肖锋两人一路颠簸赶到南方模具厂,并进行了几轮面试。首先模具厂的面试负责人面试了李健和肖锋看图纸的能力,他们是机械专业的,看图绘图是专业课,图纸这块自然没有难到他们。然后面试负责人又对他们进行了笔试,试卷上的题也都是机械加工方面的一些常识。这也是他们所学专业课,感觉难度不大。李健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中专学的一点点知识还真没有白学。
那个年代数控铣床的操作工岗位,市场上的熟手还比较稀缺。因为当时有数控铣床的公司都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外资企业才有成本比较高,技术比较先进的数控铣床。南方模具厂也是招了好久没有招到合适的人。另外就算是有会操作数控铣床的熟手,估计薪资要求也不会低。南方模具厂的相关负责人,在对李健和肖锋进行了面试笔试后,一致认为,他们条件合格可以录用。
当时还没有普及手机,只能靠当面确认应聘结果。不然错过了人,再联系就很难找到人了。所以当时应聘结束后,工厂相关负责人就通知李健和肖锋:“你们已经被录用了,最快可以什么时候入职?”李健和肖锋高兴的谢过对方,很干脆的回答:“明天就可以办入职。”
李健当时就暗自庆幸,在外找了一个月工作,居然就这样解决了?虽然李健对这个公司还一点都不了解,对这个工作岗位也还心里一点都没底。他现在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木头,那是一定会紧紧抱住不放的。
李健在心底激动的对自己说:“感谢肖锋,感谢老天!上苍在饿我体肤,累我筋骨,空乏我身后,终于给了我一个生存的机会。”
李健一下子有了一种鱼入大海,鸟归山林的放松。心想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工作,在这个新的起点,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