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旋律一响起,讲台上五位同学声情并茂地开始朗诵《祖国啊,我的祖国》,音乐悲凉中带有振奋感,朗读声荡气回肠直击人心。表演未几,靠窗边坐着的我倏地将胳膊肘撑在课桌上,手指向掌心齐屈托着右脸,脑袋从面对讲台的方向左转望向窗外,呈仰立姿势。若其他人看向我,我呈现给他们的形态似乎像一个望向蓝天的思考者。
窗外的景象并未映入眼帘,我的双耳再没有捕捉五位同学的朗诵词。我拼尽全力睁大眼睛,竭尽所能将眼球上的那颗黑星子滑入上眼眶,伸直托着脸颊的二手指,从左至右安抚我的右眼袋,心里嘶喊并祈求着:“泪呀,你可别下来呀,别人看见会嘲笑我的——竟然也会为歌颂祖国的诗流泪。”越是安抚脆弱柔软的地方,越会让它觉得疼。终于,右颊淌出一股热流。我的右手食指上下揉搓着。教室里的人之于我都是陌生人,他们怎么会关注你呢?我将头重新面向讲台,手肘仍旧撑在课桌上,托着脸颊的手此时固守在右眼角处,因为右眼还有泪渍,因为我怕它再次噙满泪水。低沉的音符仍旧跳动,热忱的朗诵声热忱不止。
“祖国”,配以朗诵者荡气回肠的声调和哀婉不息的音乐,让我忽然百感交集,内心荒凉,心如刀绞。好似一个人站在月球的表面,脚踏陌生之地,身临空虚之境。祖国,您的确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在您面前如此渺小,渺小得失去了归属感;我还因对您无知而产生恐惧。五位朗诵的同学表演得多么好啊,他们在一起多么和谐啊。我为什么被遗弃了呢?不,我的朋友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