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一种怎样的触感呢?
在每个人人生痛苦的时候,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着死掉算了呢?在失恋的时候,可惜我只是哭只是痛苦,不心痛也不觉得值得去死。在疾病夺取你身体某些部位的时候,抱歉,生病最严重也只是连续一周的中午去医院打点滴。特别穷特别困顿的时候,但是人穷志坚嘛。我弟有一个时期有点自杀倾向,但是他活着的理由特别充分,就是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后扬名立万了再去死,否则不值得,然而他到现在还没做成,我和他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有点回转过来。有一个倒是蛮有可能,就是痛经的时候,没有体验过的人真是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歇斯底里的痛,身子好像被人为地切成两半,只是你还活着,你还有意识,也哭不出来,安慰自己说这身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大夏天的,又怕冷,盖被子,又怕热,悄悄地伸出两只脚丫,整件睡衣全是汗涔涔的。不过持续一段时间,大概2~6小时,最艰难的戏也就差不多完了,最多也就一两天,又重新燃起生的热情。再过一两天,重新生龙活虎。我猜想,痛经的女生也许上辈子都是凤凰,凤凰是即将老去的时候涅槃一次,我们是每个月都接近死亡一次。
上小学的年纪,过年的时候走家串户,小孩之间流行一种游戏: 从一个屋顶跳过另一个屋顶去。农村的平房屋顶不高,有一些人家的矮墙也矮,基本没有,大约是鞋的高度的三分之二,户与户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两米,楼顶的高度也就是一层,这种长短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和勇气。有胆大的淘气早就信心十足地跳了过去,大部分是男孩子,然后招呼一些比较胆小的跟随他过来尝试那种快感。渐渐地,大一点的女孩子,和比较胆大的小男孩子也跳了过去,又轻轻松松地跳回来了。对于我,出于保护自我的心理,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还能回味着写下这篇文章。这个游戏几乎没有失败过,其他人有没有过“悲剧”我不知道,我耳目之内,没有看到过,也算幸好。
可能是出于对这种记忆的回忆,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做了一件值得回味的“壮举”。当时家里面因为厕所的问题重新盖了一幢房子在老房子旁边。老房子有三层,楼顶是一般是上不去的,只能依赖梯子。有一段时间因为通水的问题,那个梯子是常常放在那里的,我和弟弟就经常趁着夜黑星明或者黄昏朦胧偷着爬上去,看星星看月亮看风景,看高高的昏黄色的太阳徐徐落下。上面很荒芜,除了有一个很大的水桶供洗澡用,然后便什么都没有,连比鞋矮一点矮墙都没有,站在上面望风景,简直就是“一览众山小”(农村的房子那时候还是低的,我家刚好在山的对面,门前就是水泥路),若仙人哉。我有时候还趴在尽头俯视院子,奶奶正不知道干嘛的走来走去,我也不招呼她,老人家容易被吓到。新房子还没盖好,楼顶就已经成为了晒稻谷的地方。很吓人的,女儿墙(又名:孙女墙是建筑物屋顶四周围的矮墙)还没有砌好,一般的人家都会围一圈半人高的砖。稻谷在收割完了以后需要铺开晾晒,看着我爸拉着耙子一直走到尽头,担心得要命。后来,女儿墙就砌好了,幸好也没发生什么事。后来,我从我妈的口中知道我大舅妈的一个儿子,就是因为在楼顶晒稻谷,女儿墙太低了,一下子摔下来,人就没了。听说,那个孩子很乖很懂事很听话。
再后来,我长大了。日复一日过得浑浑噩噩,X点Y线的生活,也会有一个想法——去蹦极!去体验那种身体下坠,失去地心引力的快感。但是我想想,掉下去的感觉还是好的,耳边全是风的声音,时间也过得很平缓,好像你只要在空中待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慢了半拍似的,身体是轻盈的,你可以假设自己学会了武林中人的基本功——轻功。但是一到绳子的极限,你就悲剧了,头朝下,被狠狠地甩几下子,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头重脚轻很容易头晕,想到这,热爱生命的我又退缩了。想来,我确实是个胆小的人,坐坐海盗船、过山车到最惊险的时间是闭着眼的,只有那个跳楼机,那可以让你俯视众生的大机器,我很愿意全程睁着眼,那种高高在上,远眺一切人和物的感觉实在太美好,这个身体往下掉落的感觉又那么真实,那一刻,你能感受自己在世界上的存在。
曾经浏览过一个女孩子跳楼的视频,不高,也就三四层,远景,很模糊,她一身白衣,毫不犹豫地冲了下去,在脏兮兮的地面盛开生命最后的玫瑰,她掉落下来的样子很美,但是头接触地面时发出的巨响,我久久难以忘记。
究竟是有怎样悲痛的心情,才能让人有死去这种欲望呢,冲动当然是其中一种推动力,有些人一冲动就什么都忘了,但是冷静下来,或者被阻止了被救了就会感谢、感恩。我相信有时候死去是一种解脱,特别是一个人病入膏肓了,无药可医的时侯,或者生而无望的时候,所以我能理解安乐死,能理解《北极风情画》里面奥蕾莉亚的抉择,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快乐,是永恒的幸福的。但是对于我们大多数来说,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活着,才是希望,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