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打零工,抬石头,割芦苇等干了半年,平均下来也赚不到几个钱,且特别不稳定。夜深人静的时候,冰冰就想,自己有锅炉牌,到广东打工可以赚钱养家!油脂厂是靠不住了。于是与有同样想法的小周商量到广东去打工。
小周是油脂厂的发电工。他父亲是油脂厂的老厂长,如今已退休,老厂长总和我们讲他当厂长时的辉煌!那象如今,厂子搞到工资都发不出的惨景!当老厂长听说我俩到广东去打工,叮嘱我们说;“广东的骗子太多,小心被人骗;就是看到地上的钱都不要捡,那可能是陷阱……”
过了几天,小周的朋友从广东淡水打来电话,让小周去广东淡水打工。一九九三年二月份,大概是正月十六,刚过完元宵节,冰冰和小周带着从A县订好的火车票,乘长途汽车向武汉出发。中午到了武汉,找了家小餐厅,点了两个菜,吃了餐便饭,怕在上火车时挤散了,将一起的火车票各自装好。
A县没通火车,冰冰既没有乘过火车,更没有到过火车站,对上火车的流程和乘火车的感受一点不知,小周也一样。但二人到过武汉,提前问清了火车站的位置。
冰冰和小周订的火车票是夜里十点半的火车。二人吃完饭后,背着包在附近转了转,下午五点到了火车站门口。只见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百分之八十是乡下民工,穿着各色各样的旧衣服,提的行李大部分是乡下装过化肥的旧蛇皮袋,有的还背着旧被子。都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团,有站着的;有座着的;甚至是躺着的。乱哄哄的一广场!冰冰和小周慢慢挤到侯车室门口,但侯车室早已爆满,工作人员火车票都不看,根本不让进。冰冰和小周又挤回到广场。
晚上7点右右,一群工作人员拿着许多牌牌,大概有二十多个,隔十米远一个立在广场西侧。牌上标明多少次列车,几点出发…;一群带着红布圈的工作人员拿着电喇叭喊:“准备乘车的民工按车次牌在广场上排队候车……”
广场上立即骚动起来。纷纷挤到西边看牌子,对着自已的火车票看……身强力壮的挤到前头,体弱年老的挤到后头,有的甚至被挤倒在地上,局面一下就混乱不堪……
一队队身穿绿色制服的武警冲到广场,将民工隔成一块又一块;一批批身穿墨绿的特警,手拿电棍,打着火花,发着滋滋的响声穿行在一块块民工的队伍间,民工纷退让;一个个铁路工作人员,手拿5米长,杯口粗的竹杆,在民工的队伍间穿行,偶尔打几竿子,民工们象波浪般地向后退。
八点整,广场的秩序在喇叭,竹竿,电警棍的帮助下,基本正常。但当工作人员分批验票让民工上火车时,民工们担心上不了火车,又一齐向前挤,在竹竿的击打下,电警棍的威胁下,又一齐向后退!反复拉据下,武警们个个满头大汗,竹竿变成竹片,竹片越来越来短。特警们的电警棍的光亮也暗了,滋滋的响声变成嗡嗡嗡的声音,象个精疲力竭的人一样。折腾到凌晨2点,广场的人都上了火车。只见到处都是些掉了的鞋,破衣烂包,破蛇皮袋,破旧棉絮……
冰冰随着人潮挤上了南下的火车。直到火车开动,不见小周的身影。满满的一火车人,站票占大多数。人行道,火车连接处,厕所等能站人地方都站满了。各种难闻的汗臭味直往冰冰的鼻子内钻。
冰冰坐在座位上,感到一丝幸福。一边打开车窗,一边护着邻边小周的座位,半小时后,车厢里安静下来,估计小周没上来,就将座位让给了本县的两个老乡坐。本县的老乡是一对男女朋友,大概二十岁左右,男的姓李,女的姓方。一路交谈中,冰冰了解小李的哥哥在东莞沙田打工,小李和小方到他哥哥的⺁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