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去看奶奶,我坐在奶奶老房子的石阶上,窥见了天空上的满天繁星,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夏夜的天空,那样沉静,藏蓝的夜,星空也在低语。那天,孩子们的稻草人,五彩斑斓,各样各式,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那些草垛,那池塘边的歌谣,那样恣意,那样快活的日子,一晃眼长大。
十七八岁的青春,我喜欢安妮宝贝,然后固执地模仿她笔下的女孩子。只穿棉布的衬衫和裙子,旧的牛仔裤,黑色的T恤,留海藻般的长发,喜欢的男人会穿纯棉的衬衣和G-STAR粗布裤子,身上有着阿玛尼的香水味道,手指纤长,有淡淡的香烟的味道。十八岁的青春里,身边只有穿校服,一身臭汗的臭小子。高中的我叛逆、逃课、早恋,所有的课除了语文课,全部拿来看小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她的作品呢,大概是大学的时候吧,新的世界里突然发现有很多比追寻孤独和叛逆更有意思的事情。
很多年以后,嫂子在我的书柜里找书看,翻到了安妮宝贝的书,然后跟我说,这种书有毒啊。全部是什么离别呀,伤害,绝望之类的,没事找事儿呀。哈哈,确实是有毒,不过其实,文字简洁,清澈。
她在《八月未央》里说“不是不想为一个爱的人,陪他同甘共苦。如果有一个男人是值得深爱,为他抵上命也是幸福的。”无病呻吟的故事里,有着直指人心的纯粹与温暖,这种现实欲望的表达,迎合了青春的我们对规则的反叛,对自由的追逐。
《彼岸花》写道“有时候独自衣锦夜行,涂发亮的唇膏,抹了兰蔻的香水,花枝招展地出去。快凌晨的时候回来,手里拿着从超市买回来的威士忌和大块起司。”为赋予新词强说愁,是需要几分情调的,安妮宝贝的小说恰恰营造了这种新小资情调,当时深深着迷。
再见安妮宝贝是婚后的两年,有一次在坐动车,在动车上的杂志看到一篇关于她的文章,彼时,她已经改笔名为庆山,感慨时光荏再,对于她的作品却已毫无兴趣。30+的年纪,不会爱一个人爱到要为他抵上命,生活上也尽可能不要艾艾怨怨。
前段时间,无意中看到一篇关于她的新书《月童渡河》的介绍,有些好奇地买来看看。让我觉得比较不错的是她对《浮生六记》的感悟,她说,心躁动,情亦难深。心贪婪,情难久长。这应该是历经岁月之后更贴近自然、更成熟的感触,开始呈现一定的温度,看着,我有些喜欢。
有些喜欢一定会变,因为成长。有些喜欢一定不会变,因为它来自你内心深处的最真和最纯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