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九九二):露申辛夷,死林薄兮

翻一本书,其中写到:

“才能较低的人对艺术本身并不感到乐趣,他们在工作中除掉完工后能赚多少报酬以外,什么也不想。有了这种世俗的目标和倾向,就决不能产生什么伟大的作品。”

“罗斯孜孜不倦地画羊的毛发,从他画的无数细节中可以看出,他在工作过程中享受着最纯真的幸福,并不想到要把工作搞完了事。”

“我总是按照保皇派的方式行事。我让旁人去嘀咕,自己却干自己认为有益的事。”

“自由派可以发表言论,如果他们的话有理,我们愿意听听。但是保皇派手掌行政大权,发表议论就不相宜,他们应该拿出来的是行动。”

“照现在这个样子来看,总会是摇来摆去,永无休止。一部分人吃苦而另一部分人享乐。自私和妒忌这两个恶魔总会作怪,党派斗争也不会有止境。”

“一个人必须生性正直,好思想才仿佛不招自来,就像天生的自由儿童站在我们面前,向我们喊着:我们在这里呀。”

“一个人不能骑两匹马,骑上这匹,就要丢掉那匹。聪明人会把凡是分散精力的要求置之度外,只专心致志地去学一门,学一门就要把它学好。”

“没有哪一个月过的是真正的舒服生活,就好像推一块石头上山,石头不停地滚下来又推上去。”

“就我的情况而言,生平有些或许算是好的东西是不可言传的,而可以言传的东西又不值得费力去传。此外,哪里有听众可以让我怀着乐趣向他们来叙述自己的生平?”

“它只涉及每个个别的人,个人生来就有自由本能,却处在陈腐世界的狭窄圈套里,要学会适应它。幸运遭遇阻扰,活动受到限制,愿望得不到满足,这些都不是某个特殊时代的,而是每个人都碰得着的不幸事件。”

“对了,你为什么不来搞一次戏剧方式,写一点和园丁的谈话?用这种零星片段可以使工作轻松一些,而且把题材具有特征的各个方面都显示出来。”

“每一种情况,乃至每一时刻,都有无限的价值,都是整个永恒世界的代表。”

“你不用担心个别特殊引不起同情共鸣。每种人物性格,不管多么个别特殊,每一件描绘出来的东西,从顽石到人,都有些普遍性,因此各种现象都经常复现,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只出现一次。”

“艺术的真正生命正在于对个别特殊事物的掌握和描述。”

“题材是现场的,人物和事迹就用不着新创了,诗人要做的工作只是构成一个活的整体,只须在表达方面费力。”

“写小题材的优点在于你只须描绘你所熟悉的事物。”

“不要说现实生活没有诗意,诗人的本领,正在于有足够的智慧,能从惯见的平凡事物中见出引人入胜的一面。”

“切莫迁就旁人的要求,要始终按照自己的心意写下去。”

“是啊,我确实劝告过他,但我们这些老年人的话谁肯听?每个人都自信有自知之明,因此,有许多人彻底失败了,还有许多人长期在迷途乱窜。,,,向着某一天终于要达到的那个终极目标迈步还不够,还要把每一步骤都看成目标,使它作为步骤而起作用。”

“现实生活应该有表现的权利。诗人由日常现实生活触发的思想情感都要求表现,而且也应该得到表现。,,,每天都抓住现实生活,经常以新鲜的心情来处理眼前事物,就总可以写出一点好作品,即使偶尔不成功,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一个人只要能把一件事说得很清楚,他也就能把许多事都说得清楚~~~不知道这种能力怎样由此及彼地转化。”

(“歌德谈话录” 【德】爱克曼 辑录 朱光潜 译 青岛出版社)

这本书,昨天已被我收起来的,今天还是决定把它取出来,把原本打算略过的几十页,捡起。一面让背承受着阳光的抚慰,一面在小屏幕上抄写下来。小小的意外:昨天到最后没了耐心继续把它读完的,今天有足够耐心把它读完了。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在心里做了很久你要离开的准备,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依然很难过。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依然清晰。我再也没有小姨了。和我妈妈一样的小姨。”

留给她一个拥抱,试着表示自己能够感受到一些她所体验到的。

晚上,带着小黑走在外面,你那会躺在床上。走到了某处,一时不见小黑,见到了前面地坪上有一对母女,妈妈蹲在地上,女儿站在面前。看多一眼,觉到小小的惊喜:这,正是自己往常总在早上遇见的那对母女,如此看来,她们应该就住在边上的一栋楼里。

小黑出现的时候,小女孩脸上现出了笑、泛出了光。她做出将要上前去靠拢小黑的姿态,妈妈还是蹲在那里,只是原地转动了一下。小黑走开了,她们两个继续着她们的游戏,听到的是妈妈在奶声奶气地向小女孩说着什么。前面,见到了一只猫,或者是狗吧,因为它连着一根绳索,绳索的那头是在一位站立后方的女子的手里。

走近一些,看清楚这是一只狗。想起来昨天见过的那只斗牛,不,严格地说,按照它主人说的,是只八哥。它长得像只奶狗,脱口向她求证一下:它叫锅巴吧?她说是。这时,小黑已经走上前来,锅巴已经显得兴奋不已,让她的嘴里能够喊出小黑的名字来。

是啦,我提议她把它放了,让它们玩一会。她把绳索的那头抛开,锅巴跑向了小黑,我再领着小黑往前,锅巴从后面跟上。锅巴还是像昨天那样,充满着活力,围绕着小黑不停地跑圈,不时地靠拢来,伸出左手或者右手,来触碰小黑,意思是:一起玩啊!

小黑不像昨天那般友好,现出了明显的排斥。或者是摆出了一副凶相,或者是发出了一声吼叫,以向对方表明自己的态度。管用吗?好像一点都不管用,锅巴只管按照自己的兴致来,围绕着跑圈,靠近前去触摸、跳跃碰撞。后来,她把它拖着的绳索取掉了。

后来,她用电话把它的小主人喊来了,一如昨天我想到了把你喊来那般。待得久一点,小黑好像变得和善了一些。有一下,站在小黑边上的它,突然发出一串吼叫,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以为那边来了狗呢,不是,那儿停有一辆电动车正在启动,将要离开。

车边上的那位男子在冲这边喊话:把狗拴上绳子啊。她想来是听到了,实际是在人家喊话之前,她已经将它的项圈给抓住了。她跟我解释,它有这个冲动,见到电动车了,总会去追。那辆车走了,我想着自己也该走了,跟她说了一声,准备领着小黑往前去。

就在这时,先前注意力还在那车上的它,立马激动起来,想要奋力往前,去追赶小黑。她被它牵扯着觉到难以把绳索和项圈结合到一起,只得喊站在边上一门心思于小屏幕的女儿上前帮忙。同时,我把小黑喊到我的近前,让它可以安分一些。好啦,弄好了。

早上,带着小黑走在外面,你那会躺在床上。看向它的同时,看到了桃花。看到了这棵开着花的桃树,稍稍扭扭头,就看到了另棵桃树,没有花,看着像是死了。注意力回到这些花身上,走上前去,将它们细细观赏。心中有小小喜悦:把这里的桃花给忘了。

这棵桃树我曾经扶过一把,把它从被风吹倒在地状扶正,我总爱向你自夸这是我的桃树。出门前,给你请假:早上好。XXX今天再请假一天,在家休息,预计明天能够返校。请知悉。//从前天下午六点到今天早上六点,睡啊睡,总算是把精气神,找回来了。

大致在六点稍过,已经见过了你脸上现出了笑、泛出了光。这样的见到,让先前心中的阴暗一下子全部消散掉。大致在夜里三点稍过,已经觉到你身上已经不发烫了,这样的觉到,让先前心中的忐忑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大致在晚上八点,我以陪你为理由睡了。

一夜过后,有些好奇自己这么能睡。更有些好奇,自己或许会跟在你的后头,体验一番全身发软的滋味。这个白天,你既没有按我提议的去学校上课,也没按我提议的躺床上睡觉。你选择了你自己的方式,就像是在周六下午,你从书架上挑选这本或者那本翻看。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

---2023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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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五十五) 2020.07.03

昨天早上起来,觉到左手的手背有些痒,用右手去摸,觉到侧面处的肌肉成了粗大的一坨,并且有些发紧,相较于右手的同样位置的肌肉的细小和柔和。没太在意,下午要出门时,算是应对一下,找了瓶花露水,朝上面抹了厚厚的一层。在路上的时候,注意到了手背皮肤下,有一块黑影的区域。

和C君走了一段远路,过瘾。最先是出了地铁口,就见到浓密的乌云,像台风天般的风向不定的风,从四面吹来。然后,才刚走到水边,站立了那么一会,也就够拍一张留影的时间,雨滴落下来。周围本还算丰满的人群,簇拥着躲到地铁口里面去了,自己连同另外一个路人,躲在了一颗低矮的树下。

水滴斜斜地刷着,站在树下,除了脚上感觉到被水滴触及到之外,身上并不会被雨滴淋到,倒也蛮惬意的。天空一概灰蒙蒙,不知道雨要下多久。还不到自己要为这雨感到焦虑的功夫,天空已经变得有些晴朗,雨越来越小,趋近于无。在雨还下着的时候,撑开伞,离开树下,朝水边走去,四处看看。

这场雨也许就只落了五分钟,在自己出到地面,在C君将要进到地下的时候。他在那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雨淋得晕头转向,我在站到地面时被那疾风和乌云的景象所振奋:本来以为会遇到大太阳的,本来说了是等哪次下雨的时候约他走这一段路的,结果他上午发出了要约。就事论事,他这次算是半仙。

走了叁个多钟头,前半程觉到有些暑气下的闷,觉到身体有些乏力和不振奋;下半程好了很多,既有天上厚厚的云层遮拦,又有太阳的不再那么逼迫。路过的一个又一个地方,标识着一个又一个的公园名称,听到了一段又一段埋在地里的喇叭播放出来的轻松曲调,见到了绿道上在慢跑的细腿修身的女郎。

到了晚上,左手已经表露出明显的肿胀,很有点像某些人冬天里的生了冻疮的手。琢磨了又琢磨,这有些痒但一点不疼的肿胀,是如何来的呢?周周也从旁问:这个怎么长出来的呢?什么时候会消下去呢?不知道。大致它会有一个生命周期:先由小到大,胀到了最大,又由大到小,然后慢慢不知所踪。

联想着师傅的这次住院,先是被说成是脑袋里长了个东西。然后,这个东西被猜测成了可能是个肿瘤,不知善恶。然后,这个东西神奇地缩小了许多,随着这缩小,被这东西影响到的一些机能日渐得到恢复。这里有个很大的疑问:那东西到底是啥呢?应该不是肿瘤。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有提议开颅取样。

C君在边上听着自己讲述这脑袋里奇怪的东西,喝了一声:不如让不知道的,保持在不知道的状态。他这一声喝,引发出自己的共鸣:让自己的手肿起来的,就让它保持在不知道的状态好啦。虽然,我可以猜:这和之前的蜜蜂那一蛰或许有关,这和这些天自己在给侄子灸背之后顺带灸了自己的肩膀有关。

好在,前些天才翻了的那本关于寄生虫和微生物的书,给了自己一个必要的理解框架。手肿胀的这个部位,在皮肤之下,在肌肉之间,相当于是一个战场,有什么诸如细菌之类的微生物,就叫它入侵者吧,循着蜜蜂的针刺留下的通道侵入进来;自己身体内的免疫系统,就叫它卫戍部队吧正面迎了上去。

昨天是周周的第一天考试,今天是周周的第二天考试,按照预期今天考完,这个学年就算基本结束,除了一周之后的散学典礼。昨天,我们商量好了这个暑假的第一个行程在下下周一出发。我们会先去乡下老家待几天,再去爷爷那里待几天,然后兜一圈回来。有趣的是,这一次是专程带她去乡下老家。

顺带地,又能够把弟弟一起带着转一圈。中午她睡午觉的那会,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啊了一声:他又来啊。她笑着的这一声啊,就像自己稍前刚得悉他可以被带来一样,把他从本不被惦记的处在一个舞台的边缘角落,一下调取到了处在这个舞台的中央区域,行程的落定和他的加入为下午的远足增添动力。

晚上,在关屏幕将要休息之前,见到家长群里有个人贴的一则消息,说是第二天的考试要被取消。自己当这如同上次的什么一样,又是一则谣言,一面感到有些气愤,一面还说给周周听:据说,你们明天的考试要取消了。她快速地从身边走过,果决地回了一句:这怎么可能。于是乎记下她的这一声断喝。

睡到半夜,觉到左手痒,抓了又抓,摸了又摸,醒了过来。早上起来,像昨天一样的钟点,大家吃过早饭,周周没事在看漫画书,自己没事在看着肿胀的左手。来,拍一个照,留存一下。接近于要出门的点,瞄了一样屏幕。乖乖,昨日被自己当成谣言的事情,成了真的。赶紧地,和周周背了书包出门去。

她又是果决地说了一句:还不如考试呢。小孩子的话,绝对有道理,尤其是她说的,大多总代表我自己想要说出的。和她一起走到学校门口,因为迟到了,门口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有位女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就站在了入口处,看着那女子忙活着什么,她已经不像先前出门时那般着急了,她想看个明白。

我带着小黑一路溜达,来到了那个八哥窝在的楼下。昨天那户人家的窗口挂了一条裤子,之前没有挂的,今天已经不见了。可想而知,那户人家是有人在住的。不但是有人在住,而且住里面的人还足够有爱心,没有透过有意或者无意的行为举止,损害到住在那个窝里的小八哥。有一次,一只大八哥飞来。

双手攀在了那个圆洞的下端边缘,有什么东西从它的嘴里掉落了下去。猜那洞里有至少一只雏鸟的嘴巴,伸到了大鸟的嘴巴边上,来啄食那掉落下去的东西。那当是什么食物,不小心掉落下去了,不免有些可惜。地面上,有两位女子在打乒乓球,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这边的这位竟然没有扣到,不免有些可惜。

再回到屏幕前,不免为这一早上的所遇,生一番感慨:我们家小的大的又上了一课,考了一天,第二天的考取消。不单取消,正常上课,由此又迟到一次。有一些些的启发:很多时候,别人的行为,会让你觉得人家是在:逗你玩;你不用这样看,这样的事情发生时,不是别人在逗你玩,是别人在逗自己玩。

写出来的时候,用词足够斯文。其实,那会自己是想骂娘来着的,其实那会自己的本意是想说:这样的事情发生时,不是别人在逗你玩,是别人在自摸。等到周周中午回来,问她今天上午的课,都上了些啥。然后,再生感叹:你今天所遇到的爸爸这一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个话题就此为止,用不着再提起。

左手的手背肿得像一个馒头了,将手背贴近自己的鼻孔,依稀地能够闻到一丝脓的味道。在那现在看上去完好的皮肤下面,一定是有了一些脓液在里面充盈。许久没有见到过脓的样子,许久没有闻到过脓的味道。只记得小时候,一次又一次地摔破膝盖,在擦拭包扎之后,会发痒会生脓。那是将要好了的预兆。

只是,结痂的那会,会开始发痒,于是自己总会忍不住去抓、去摸,然后见到了脓的样子、闻到了脓的味道,然后在久远的时日过后,还能够见到旧日留存下来的疤痕。将左手的手背凑到自己的鼻孔下深深地吸一口气,好像闻到了脓的味道,好像看到了皮肤下面那场无声无息的厮杀,那是生命的鲜活表达吧。完成于2020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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