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没有夏日酷热,也没有冬日的冷气,与其在家待着耍手机,还不如带着儿子走进自然,走进天地,像动物一样,在泥地撒个泼儿吧。
小区外就是一片农村景象,远处的矮山坡连绵起伏,坡上有一些色彩斑斓的灌木丛,高高矮矮,疏密不论,它们真的好像从来不计较这些,都静默在阳光下,发着自己的光。
我们跨过马路,把人群和车马抛在脑后,马上就进入了另一番境界。左边高楼林立的现代小区,右边就是亲切而美丽的自然风光。我们一家三口往黄泥河方向走去。放眼望去,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土地,大也不过十平方,小的就一平方而已,其实它也算不得是土地,因为这一尺见方的土地,是公路边栽道旁树用的,附近的居民舍不得浪费一点泥土,居然在里面栽上了葱葱蒜苗,那绿的颜色,那笔挺的身姿,不比春天的植物差。想想种植的老头老太太,感觉像个孩子一般淘气。我们沿坡而上,走过泥巴小路,走过碎石小路,走过石板小路,这些小路依山形地形而建,不管材质和大小,都有几分精致之感,这种侍弄和道旁树坑种葱蒜是一样的细致。土地上,有的裸露着,呈淡黄色,有的披上了绿色或者黄色的衣服,绿色的就是一些农家小菜,比如萝卜、花菜、扁豆、空心菜、油菜、豌豆、大葱……黄色的,主要就是一片片的大豆了,这些土地镶嵌在这天地间,仿佛穿上了一件百衲衣,正念着超度经。
我们现在土坡顶端,往下看,看见了黄泥河,它细得就像一根线摆在土地边上,秋天的阳光照在水上,河面显得亮晶晶的,仿佛是一条金线装饰在这里。说它是河,应该不算河了吧,在它最窄处,估计跳跃一下都可以到河对岸去。它的河水有点浑浊,它的上游是不远处字库山上下来的水,记得前年发大水,河面宽广,滚滚河水,气势不凡,真有河的气魄。而今,它像一条毛细血管维系着附近大块小块的需求。
我们沿坡而下,一路上我们考儿子认识哪些花花草草,什么酢酱草啦,鬼针草啦,笔筒草啦。可惜酢酱草在土边,害怕有人喷洒农药,不敢摘下来让儿子尝尝他味道,酸咪咪的,一想到它,唾液就情不自禁地分泌了。至于鬼针草,它还在开花,像黄金菊,很有气质的,但鬼知道,它长大后,种子确是那个丑样子,让人嫌弃。
除了花草,我们把绿毛竹、芭茅、甘蔗、鹅笋放一块儿,让儿子辨识,除了鹅笋,他都认识,绿毛竹,他也叫不出名字。我们又把花菜和莲花白放在一起,让他区分,他就糊涂了,两种菜在小时候,它的颜色和叶子形状几乎相同,还真不好认,他真的就不知道了,估计现在也认不到了。
我们一家人在小路上叽叽喳喳,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我们一路摘花,一路谈论,认识植物,除了眼观,我们还鼻闻,比如芹菜的香味道,折耳根的重味,萝卜叶子的清味,甚至绿毛竹的味道,儿子说是黄瓜味,不过这个黄瓜味重得黄瓜都不敢认。这些味道,在厨房里怎么就闻得不一样呢?
后来,我们看到一丛软江叶,叶子不大,开了花,紫色的,很小朵,颜色上紫下白,很文静的样子,在花朵中间,有几粒紫黑色的种子,以前小时候,就喜欢摘下挤着耍,搞得手上衣服上脸上到处都是紫色,不过紫色很好看,好像自己的快乐也被染成紫色了。儿子摘下来,也一次挤一个,他很惊讶,说好像蓝莓,好得他没说是蓝莓,不然我又要暗笑傻儿子了。种子挤完了,他摘了几朵花,给爸爸妈妈一人一串,妈妈插头上,爸爸插耳朵上,我们一家拍了几张照片,人影纷乱,但背后的蓝天白云和青山绿水,却是那么耀眼,忍不住多拍了几张。附近有劳动的人们,他们默默地锄地,静静地挑粪,背着手缓缓巡视在田间地头,仿佛就像天边白亮亮的云朵,让人那么赏心悦目。我把他们一起做了背景,那么的自然而美丽。
我们沿河而行,路上有两座简易人工小桥,一座稍微大些,由四根木头,两两并列,做桥面,桥墩也是木头做的,简朴大方。另一座简陋得只剩一根木头,直径10多公分而已,长度不到两米。儿子看见,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想去走一遭,我答应了,想让他感受一下这个小桥的趣味,没想到的是,他左脚刚踏上去,右脚第一次迈步就踏进了水里,他说以为水草里没有水。我只有叹惜,你个小少爷的生活技能堪忧哦。湿就湿了,我们还是慢慢走吧。刚没两步,在水草隐蔽处,我们看见了一条绳子,孩子爸说,这是地笼,我很好奇,这个样子的小河,怎么还会有鱼虾,我们正犹豫拉不拉别人的地笼时,儿子迫不及待地拉了,居然有一只小螃蟹爬在地笼外面,我们正犹豫抓不抓时,螃蟹跑了,儿子很遗憾,和爸爸商定,下周也要买一个地笼来抓鱼虾。这里居然有鱼虾,鱼虾估计不会嫌弃这个地方小吧。
我们沿着黄泥河走,大概是“几”字型,我们又该爬坡回到公路上了,路上有一株橘子树,我们拿枪打了一会,技术不好,打不着,当我们发现时,儿子都摘一个装在口袋里,责怪他,橘子熟也没熟,摘了不可惜了吗。结果他把它剥开,淡黄色橘瓣儿,也有几分吃相,不过应该很酸。我提议,我们三人来玩一个游戏,一人吃一瓣,谁先酸眯眼睛,谁就请客喝奶茶。儿子剥完,我们一人一瓣,围城一个圈,同时放进嘴里,邪,这果子其貌不扬,甜味居然有了,它居然不是酸得让人口水直流,我把它吃了,还没来急笑我们三人的傻样,孩子爸爸受不了了,吐了,其实,不是果子酸,而是橘子皮的汁粘在了上面,苦味盖过了酸甜,儿子和我各赢得一杯奶茶。
爬上公路,我们又回到热闹了车水马龙中,嘴里的奶茶味怎么比得上田间地头自然的味道呢?
这一个多小时的泥河风光,比看别人的直播精彩,生活在于与蓝天白云亲密接触,在于用口腔和呼吸去触摸天地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