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嫫母
图/网络
1.
监狱里出了件奇事,据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一个新来的犯人想肉吃想疯了,竟然跑进训练警犬的场地,结果被咬的血肉模糊,第二天全监狱的人都目睹了他的惨状,尤其令人作呕的是他的命根子竟然不见了,让人联想是被吞进了狗肚子,可至于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个月黑风高的警犬训练营,应该只有夜色知道。
2.
那几年,夏葚家不似现在的家徒四壁。
她知道巧克力是苦的,奶茶是甜的,也穿过公主裙,拥有过芭比娃娃,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每次总是放下东西,和爷爷寒暄几句就走了。
那年冬天,父亲又从外面回来了,这一次他给夏葚带了一行李箱的课外书。而给老夏的则是几沓厚厚的现金,老夏是夏葚的爷爷,他满脸凝重地接过钱,用自己那双满是茧子的糙手紧紧握抓住父亲的手,两人坐在那张黑漆漆的饭桌旁,不知在说些什么,久了,老夏那张沧桑的脸上竟流下两行浑浊的老泪,而父亲只是板着脸不看他。
那时候,夏葚和老夏还没有闹掰,她放下捧在手里的课外书,心疼地跑向爷爷,不知道怎么了,也哭了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拿自己的小手去擦拭爷爷脸庞。
父亲第二天没有走,他告诉夏葚,自己要在家待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她和爷爷,夏葚高兴坏了,母亲早逝,父亲和爷爷是她小小世界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直到那天起床,她看见爷爷拿着扫帚打着父亲,一时间害怕,便躲在门后,听见爷爷在骂父亲,“孽子,你对得起你女儿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老婆吗,你还不给我滚!永远不要回来。”
父亲也志气,当真走了,任凭夏葚怎么哭闹也没用,父亲鼻头红红的,蹲下身子看着女儿的小脸蛋,“在家乖乖听爷爷的话,好好学习,我走了。”
夏葚站在门口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心里难受地紧,鼻头也酸溜溜的,这样的分别,她每年都要经历一次,原以为自己长大了,要懂事不该哭鼻子,可除了哭闹,谁会去认真安慰一个小孩子呢。
父亲再也没有回来,夏葚给了自己一个盼头,一年又一年,为了给孙女交学费,老夏开始倒卖家里的电器,冰箱,电视机,电饭煲,甚至切断了电线……
夏葚开始不理解这个固执的老头,她不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要赶走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用父亲给的钱交学费,为什么家里还有那么多钱却每餐只吃白菜,为什么写完的本子要用橡皮擦擦完重新再用,太多为什么积攒在她心中。
但这些只是让夏葚觉得父亲可能挣不到钱了,她和爷爷要省吃俭用。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夏葚一辈子都不会忍心这样伤害自己年迈慈祥的爷爷。
那天上午上安全教育课时,老师正在讲解各类毒品的危害,前桌那个素来最古怪的男孩突然举起了手,“老师,我会。”
这个男孩名叫刘航,是班里的小混混,和夏葚是两个极端的代表。
老师笑着点刘航起来,他嬉笑着地转身看了看夏葚,照着书本不疾不徐地念了下去,“毒品危害人的身心,会让人上瘾,例如海洛因……”
同学们都在认真的听着,因为这门课程没有书本,刘航的书本是他的爷爷,村长给他的。
一段话念完,刘航热切的看着老师,“老师,我们班有位同学知道的比书本上的更详细,要不要让她也起来分享一下?”
老师迟疑了一下,她有自己的考虑,今天校长开会还强调了这个问题,说她班上有个小孩家长因为吸毒贩毒被判了死刑,不过这件事也是刚刚才传进来…
刘航笔直的站着,这次他势在必得,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亲耳听见爷爷和奶奶在说,肯定是真的。
老师点了点头,刘航得意的笑了,阴阳怪气地说着,“就是我们班的夏葚同学,她爸爸可是对这些可是了如指掌呢,幸好被抓了进去,不然…”他转身看着紧绷着身体的夏葚,“夏葚同学,你要不要?”
3.
老师连忙打断,宣布下课,夏葚趁着混乱跑了回去。
在路上,夏葚脑子里一团乱,什么毒不毒的,怎么和父亲扯上关系,父亲不可能被抓进去了,不会的,她不相信,爷爷肯定知道,她的眼睛里藏了最后一丝亮光。
老夏正在厨房忙活,家里没了电,他就烧柴火煮饭,看见孙女回来,他也只是摆摆手,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夏葚心里不安地厉害,“爷爷。”
“诶”
“爷爷,”她跑到老夏身旁,“刘航说我爸被关进去了,您知不知道。”
老夏像是被钉住了,夏葚急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催促着爷爷,“您说啊,您说点什么都行,我都信。”
看着孙女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老夏犹豫了,他纠结着该不该说,该怎么说,他不停地往灶里添柴火,火越来越旺,锅里的水开了,老夏终于说话了。
“你爸做了错事,但他本性不坏,他是个好孩子。”他开始往锅里放白菜,水不再沸腾了,“不怪他,怪我,我…”
夏葚满脸震惊,“您说的,是真的,没诓我?我爸他真吸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天上下了毛毛细雨,誓要吹凉那锅热汤,打定主意,老夏往灶里又加了一把火。
“他爸要自首,我不准他去,我说了,他去了,我们就没人照顾,你就上不了学。你爸他不肯,我怕他做啥傻事,就逼他出去,走的越远越好。这孩子听话,说再干几年,攒够你的嫁妆就不干了,也没想到这一出去没多久就被抓住了,要怪,就怪我,是我不让他自首。”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向来话少的老夏有些累了,看着孙女一声不吭的样子,他进屋拿了两双碗筷和菜罐头,盛了饭,又从罐头里挑出一些腌制的腊肉放在一个较大的碗里,递给夏葚。
自己则就着锅里的白菜吃了起来,老人吃东西总是很慢,他舀了一勺汤进饭碗里,用筷子搅拌着,半吞半咽。
夏葚没有心思吃饭,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墙壁上织网的蜘蛛,一只又一只的蚊子扑了上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喜欢自寻死路。
她觉得爷爷自私极了,如果不是他,爸爸也不会被抓,自首总不会落得个死刑,她觉得是爷爷害了自己的父亲。
老夏在她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一下子黯淡了,她扒拉着饭,洗好碗筷,坐在门口思考着,她拿了本书来看,《茶花女》是她最喜欢的一本,可怜的是她什么都看不懂,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4.
黄昏,大雨。
四月的雨来势汹汹,让农民们措手不及,他们脸上满是愁容,急忙收拾好自己的物什,忙不择路地往家的方向跑,同时心里又在担忧着,这场大雨会持续多久,村里,会不会停电。
老夏从不用操心停电这件大事情,事实上,他家里也没接电。
每到夜深了,在确定外面没有光亮的时候,老夏才会从那件老旧的橱柜顶取出一盏煤油灯,点亮。
“葚,回来睡觉。”老夏的声音嘶哑沉闷。
屋外,听到呼唤,女孩起身收拾好书本回屋,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恰到好处地将喧嚣的雨声隔绝开来,但似是不满女孩的粗俗,它吱吱嘎嘎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屋里静寂了一小会儿,便传来了女孩不满的控诉:“如果不是你,我爸就不会死对不对。”
他不做声响,沉默地坐在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旱烟,老夏很想平复孙女的怒气,但,他有些不知所措,骨肉分离之痛,自己何尝不难受呢?只是这是儿子自己的选择,他也试着阻止过,可这把老骨头还算的了数么?
“可能,是吧。”
夏葚深吸一口气,“爷爷,你心肠好毒。”
老夏背着她,夏葚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心里本该觉得痛快,可现在却难受得很。
其实老夏又何尝不是呢,儿子送来的钱他一分没动,全部存在银行,在儿子刚开始做这一行,他就料到了会这样,自己的养老保险攒着够孩子的学费,可那不干净的钱老夏是一分没动,整整齐齐存着。
半夜的时候,夏葚被一阵声音惊醒了,她揉着眼睛爬起来,老夏正拿这盆子和桶到处接水,这个房子年久失修,四处漏水,为了不吵醒夏葚,老夏只得轻手轻脚的,这时,夏葚才发现原来晚上自己辱骂地那个怪头头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她鼻头一酸,带着哭腔,“爷,对不起。”
老夏憨厚地笑笑,“好孩子,和爷爷不用说对不起,你好好读书,爷爷什么都不计较。”
“嗯…爷”
“咋”
“没事”夏葚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她想问爷爷,爸爸是不是必须会死,能不能把他救出来,但是她沉默了,因为她深知,爸爸这是犯法,是活该。
5.
一年又一年,那间土砖砌的房子里,有两股力量顽强地交缠着,老夏越来越老,他到了吃饭都费劲的年纪;而夏葚,则出落的亭亭玉立,她坐在门外,目不转睛地阅读着书上的小字,如饥似渴。
七月的时候,十八岁的夏葚参加了高考,再过不久就会出成绩了,可她却心事重重。不是担心考不上,而是担心考上了爷爷怎么办。
平时每周都是自己回来帮爷爷把水缸装满,把柴火备好,平时没事的时候,他甚至开始瘫在床上,整日地睡觉,不然就和夏葚一样,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坐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每次只有夏葚放假回家,爷爷才会洗一次澡。
而当夏葚又要回学校时,他就会从不知道哪个墙后的洞里掏出几块钱给她,“你去学校,吃好点。”老夏总是这样对孙女说。
夏葚点点头,她还不知道老夏把儿子交给自己的钱都捐了出去,那足足有二十几万,这笔钱他一分未动。听说儿子的死刑由此改成了无期,不知道和自己有没有关系,而夏葚的学费则是由老夏的养老保险和一年几百的贫困补助支撑起来的。
而在村里另外一角,有人开始打起了夏葚的主意。
夏葚的录取通知书首先送到村长家里,村长一家自有打算,夏葚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又是师范专业,毕业后肯定是被分配当老师,要是和孙子结婚,以后自己一家就算是文化人,而老夏能结上自己这样的亲家,也算福气。
于是便和刘航商量着,而刘航对老夏家的孙女没什么感觉,只记得印象中的夏葚黑黑瘦瘦,干巴巴的,不算好看,而且那个脾气实在倔,要是娶回家,那自己后半辈子就完了。
自从小学当众揭发夏葚父亲的恶行后,两人更是水火不容,刘航最怵的就是夏葚那双毒蝎子般的眼睛,想到蝎子,本来他以为那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有一天上课的时候刘航刚打开自己的文具盒拿笔,恰好就被一只蝎子蛰了手,很难说这件事和夏葚没有干系。
幸亏的是刘航没考上高中,连初中也没考上,两人小学之后再也没见过面,在外面瞎混几年后,刘航被村长安排在村里的学校做了一名老师。
说干就干,村长老婆提着酒,带了几十个蛋,又叫孙子刘航捉了只大母鸡要去送给老夏家。
刘航有些不情愿,嘟囔着,“自己孙子都没母鸡吃,到是先送给外人了”
村长老婆笑嘻嘻地看着孙子,“以后就是你堂客,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这鸡,不亏!”
刘航听着倒也就不说话了。
快到老夏家,刘航的目光却被河边一个靓丽的身影吸引住了,他痴痴的看着,“姥,那是哪个,我咋没见过。”
村长老婆也惊奇着,热情地走向前问,“妹子,洗衣服呢?”
夏葚抬起头,温和地笑答,“嗯,婶”
“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学校放假,我回来帮爷爷做点事。”
村长老婆这下明白了,村里这个年龄还在上学的,只有老夏家那个孙女。
看到真人,刘航这下满意极了,虽常年在日头底下晒着,夏葚的皮肤却很白净,只是人看起来十分单薄,她把黑亮的长发绾在脑后,落出白嫩的脖颈,隐隐还能看见淡紫色的血管。
夏葚长的比刘航还高一头,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痘痘,浑身气质猥琐的男子不禁直泛恶心,又想起自己和他的过节,夏葚皱了皱眉头,“婶,我洗完了,就先走了。”
谁知刘航一把抓住她,“我们也去你家,我们一道走吧。”
说着他就拉着夏葚就往前走去,夏葚力气下,虽心里不爽,也只任由他拽着,村长老婆跟在后面,喜笑颜开,这桩“好姻缘”成咯!
6
果不其然,夏葚和刘航一等人前脚刚到家,村长后脚就来了老夏家里。
他们客气地唤老夏“夏爷爷”,全然忘记了自己以前对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有多嫌弃。
村长更是奇怪,竟把自己家生蛋的鸡也带了来,夏葚心里不安,而老夏看着注视在自己孙女身上的目光,心里有了数。
他让夏葚去倒开水,刘航也殷勤地跟了去。一到一端,刘航那双油腻的手不经意间总是碰到夏葚,她觉得恶心,索性不到了,直接坐到爷爷身边,
老夏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礼物,丝毫没有欢喜的意思,只是客套地问了问,“村长,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村长打量着夏葚,笑着说,“这不,今早邮政给送来了夏葚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我这一高兴,村里就老夏你们家人才多,先是夏葚她爸,又是夏葚,这就来道喜了。”
“那通知书呢?”夏葚问。
村长点了点头,“诶,先不着急。”
夏葚直觉事情不简单,她考上大学是必然的事,夏葚自己知道自己高考考的很好,冲国内顶一顶二的名校都是可能的,但她为了保险却填了师范院校,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师范院校不收学费,况且她只要她大学努力学习,就一定能拿的到奖学金;第二是师范学校有分配工作,不用自己考编,而老师这个工作受人尊敬,更容易找个好对象,到时候爷爷就不用操心她了。
而她的学习和村里是完全不沾边的,所有的学费都是老夏省吃俭用省出来的,她还记得当年自己初升高考试时爷爷曾向村长家借钱,结果当然是被赶了回去,不仅一分钱没借到,村长老婆还嘲讽一个女孩子读这么多书干嘛。
她脑袋飞快运转着,看着刘航的殷勤,一时警铃大作,心里冷哼一声,这家人可真是厚颜无耻。
果然,村长清了清嗓子,开口了,“你们家夏葚就是争气,哪像我家刘航,也老大不小了,书读不好也没关系,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想着让他早点娶妻生子吧,可左看右看,硬是没找到一个配得上的,刘航这孩子大家也知道,为人品性那都是咱村里数一数二的,这不就在发愁,他爸妈早就走了,我和他姥姥年纪也大了,就想早点抱上孙子,就是这孩子一直没看上合适的,不过,”
村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屋里一干人也明白的透透彻彻的,这段话虽是说给老夏听的,老夏一直点头,村长以为有戏,又说,“要是成了,夏葚学费我们老刘家包了”
夏葚心中生气,刚想开口怼,老夏先表明了立场,“念过高中的好姑娘多的很,村长你们心好,命也长,倒也不用担心。我家夏葚呢,倒也不求大富大贵,况且年纪太小,不合适。”
7.
这番话下来,村长一家脸色不好看了,脸一阵青一阵红。
村长老婆说话了,换上那副丑恶的嘴脸,“夏葚啊,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姨也不强求,毕竟喜欢我们家刘航的姑娘多着呢,不差你一个。”
说完用眼神让刘航提起桌上的鸡呀肉呀准备离开,夏葚只觉得好笑,但她不是个软性子,便拉住村长,“村长,我通知书呢,你们不会想扣着不给我吧,我告诉你,这可是违法,我随便寄一封信出去,别说我能不能上学,但你这个村长肯定是当不了。”
村长脸上不好看了,尬笑着说,“还不是走的急,忘带了,这样吧,妹子你和我一同去拿,我一回一送,天也黑了,这样也省的我这条老腿来回折腾。”
夏葚眯着眼,她现在是看穿了这家人的嘴脸,要她自投罗网呗,到时候扣住她,门一关,不管生米有没有煮成熟饭,名声是肯定不洁了。
她大方的说,“不了,那就明天再送,我也不着急,现在网络发达,网上就能查到学籍信息,我考了全县第一名,知道的人肯定不少,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您说对吧”
第二天村长果然一大早差人送来了通知书,夏葚笑了,村长老头可真是不禁吓。
开学一个月后,出事了,村长给夏葚打了个电话,老夏掉河里,死了。
夏葚请假回去奔丧,到家的时候,老夏的尸体还放在家里,炎热的夏季,尸体泛了臭味,夏葚心如死灰,忙活了一天,没有传统的丧葬礼仪,老夏的遗体只是草草的被埋在后山,夏葚没有足够的钱,村里能借的都借了,却也只能帮老夏买一副棺材板。可怜的老夏,为了给孙女交学费,棺材都没买一具。
晚上她独自躺在床上,门外突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谁?”夏葚装着胆子问了一声,没人答话。
夏葚睡不着了,警惕地看向门槛底下月光照射下的影子,她从床板下摸出一把刀,门坎越来越松,眼见就要被打开,夏葚害怕了,故作镇定又问了一声,“是谁,说话!”
还是没人理她。
可是那门不再动了,就这样熬了一夜,夏葚早已困得不得了,黎明的第一束光照进来的时候,门外早已没了动劲,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夏葚决定了,醒来就离开,没了爷爷,这个村子没有一丝让她留恋的东西。
夏葚困极了,她甚至没有把门坎拴紧,也没去看门外有没有人,她就这样沉沉睡去,像误食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
站在门外的正是村长的孙子刘航,自从夏葚离开后,他日日茶饭不思,看到在河边洗衣服的老夏,突然想起来夏葚,虽然上次夏葚打断了村长夫妻的念想,可刘航每晚吃饱饭后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夏葚的身影“夏葚那么漂亮,在学校里肯定很多人追,要是不小心被人骗上床,那自己肯定是不干的,不如早点把她骗回来,怎么骗呢…”
他思来想去,看着老夏佝偻的身子,他起了念想,虽然紧张的厉害,但脚步却轻轻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压根没力呼救,在水里扑腾几下后,不再动了。
而做完这一切,刘航内心十分平静,他要开始谋划下一步了。
8.
夏葚回村的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刘航回了房间。
如今老夏死了,社保也没了,夏葚的学费成了问题,如果自己能帮她解决,估计她也就同意了,可转念一想,夏葚这小妮子的性子犟的很,若是不愿意怎么办。
越想越烦闷,他使劲摇了摇头,管他娘的。夜深了,可是刘航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的脑子里全是夏葚的模样,那白嫩的皮肤,饱满的胸部,渐渐的,他的手开始往下面深去……
可是今晚却怎么也弄不出来,刘航的脑子充斥着情欲,他一下子坐起来,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出门了,而夏葚家门前,已经没了灯光,估计是睡着了,他开始了行动,故意制造声响,只要夏葚一说话,他就不动,他的目的是把她引出来。
也许是欲望强烈,刘航整整坚持了一夜都没有困意,而夏葚却偏不如他的意,迟迟不出门,等到了凌晨,刘航再次撬动门栓时,屋里没了动静,他当下心中一喜,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轻关上门,栓上。
他把家里带来的帕子沾上迷药,夏葚便随他摆弄,像个乖巧的小猫,一次又一次。事后,他伸了个懒腰,满意地看着夏葚身上的青青紫紫和床单黑红的血迹,他写了张纸条扔在夏葚身上,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刘航得意极了,待会儿再让爷爷去提亲,夏葚已非完璧,再也没有资本看不起他。
而村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今天一早,夏葚的爸爸因为立功而被放出来了,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村看自己的女儿和老父亲。
监狱的生活不好过,本来是死刑,他想着干脆一死了之,可听说父亲用他的名义捐了款,上头便决定改为无期,他便决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表现,早点见到女儿。
在一次集体暴动时,他得到了机会,那颗子弹是副监狱长枪里的,本来应该毫发无差地打进监狱长的心脏,他挡在了前面,救了监狱长一命,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却忘了自己的心脏长在右边。
之后,他屡屡立功,利用自己的专业,为监狱提出了一条条建设性的意义,渐渐的,监狱长越来越赏识他,无期又变成有期,十年、五年。
终于到了被放出来的这一天,他兴高采烈地往回赶,却刚好撞到了刘航,刘航看见眼前这个人眼熟,细想之下,发觉有些像夏葚,难不成…
9.
他冒起了虚汗,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迎上去,“夏叔?”
夏建明看这个人叫自己,便停了下来,刘航忙说,“叔你回来啦,刚好,夏爷爷在我爷那,我是村长孙子,我叫刘航。”
夏建明有点迷惑,自己父亲什么时候和村长关系那么好了,但还是答道,“谢谢啊,你领我去吧。”
刘航忙点头,他要给夏葚时间整理,不然夏建明这个吃牢饭的非杀了他不可。等到了村长家,夏建明还没进去,刘航忙找借口溜了,他还是不放心,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还有夏建明这个茬,于是夏建明去了村长家,而刘航则去了夏家。
村长见了夏建明也是惊讶,等他表明来意时,村长更是一脸疑惑,刘航这小子在搞什么鬼,夏老头不是早死了吗?
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老夏失足溺水死了,刘航肯定是怕他一下接受不了才说老夏在自己家。
夏建明平白被人耍了,心里自然不痛快,他往家的方向走。
而另一边,夏家的房门还是紧闭着,刘航使劲一推,夏葚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刘航看着一丝不挂的女人,却又来了兴致,趴了上去,一边耸动不禁感慨着这药的后劲真大,他知道夏建明正在往这个方向过来,可越这样想,他越兴奋,终于,他开始发现了不对劲。
夏葚没了呼吸,窒息死了。
刘航连忙从尸体上下来,脑袋一片空白,怎么办,怎么办,突然他想起来夏家门口那口河,急忙穿上衣服,用床单裹住夏葚,就像扔掉垃圾一样,夏葚那句年轻的身体顺着河水慢慢的消失了,刘航一身冷汗,但他松了一口气,离开了这个晦气的地方。
他安然的回家准备吃午饭,对于村长的询问,刘航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村长就不再问了,刘航觉得一切都做的很完美,所以并不想和村长坦白。
虽然房屋里萎靡的情欲气味早已被冲散,可他没注意到的是,当夏葚被他抗走时,他原先写的纸条随时飘落到地上,这最明显的奸杀证据被他遗忘了。
于是夏建明回家后看到的是这样一幕,空荡荡的破屋,他落寞地坐在床上,掩头痛苦,一步错步步错啊,自己原本有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稳定体面的工作,一个幸福的家庭。
他不该起邪念,赚快钱,错信了奸人的话。
他眼睛一瞥,便瞧见了那张纸条,夏葚你不是挺清高吗?怎么样,还不是便宜了我,我刘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说不定现在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10.
夏建明气得眼里直冒凶光,刘航就是刚才那小子,他拿起了那把菜刀,又强行抑制住胸口的怒气,他不能冲动,否则自己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细想之下,今早的事实在蹊跷,为什么刘航要以老爷子在村长家支开他?老爷子去世了,女儿肯定回来了,而纸条还在这,门也没锁,女儿肯定还在村里,她会在哪,会不会自寻短路。
夏建明想到这心里发寒,头昏欲裂。而此时,一声妇女惊恐的尖叫叫惊醒了他,他好像已经预料到了女儿已经遭遇不幸,连忙往外跑去。
到了声源处,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那是一具赤裸的尸体,河水冲力太小,那尸体就挂在石头上,妇女来河边洗菜,瞧见这一幕,早就晕了过去。
夏建明扒开众人,看着那张青涩熟悉的面孔,他的拳头握紧了,一定是刘航干的,不能这么放过他。
夏建明直奔村长家,他要赶在报信的人去之前堵住那些人,村长一家正在吃饭,见到夏建明满脸怒气地进来,刘航就想往外冲,夏建明顺了一把剪子抵在刘航脖子上,声音愤怒而有力,“谁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村长首先冷静下来,他安抚着夏建明,“和叔说,发生了什么,不要冲动,你刚从里面放出来,再进去得不偿失啊!”
夏建明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他足足挟持了刘航半个小时,终于,一声警笛传来,看见熟悉的监狱长,夏建明安静下来,放开了刘航。
村长一家都被铐上手铐,监狱长给他递了一根烟,赞许地看着他,“还以为你等不及我来就动手了,不然我们又得相处好一段时间。”
夏建明抽了一口,没有赔笑,嘶哑的声音里满是悲痛,“我恨自己没能把那家伙千刀万剐,为什么要我女儿来接我的罪,我犯的错,为什么…她才十八岁,刚上大学,学的师范专业,以后当老师,结婚生子,她明明可以有一个大好前程,是我这个当爹的害了她,都是报应啊。”
监狱长叹了口气,想起刘航被抓走时一脸无畏的表情,像是在宣示自己安全了,“ 有些人知法犯法,有些人却无知到不知道法,也有人以身试法。建明啊,你做的很对,当年要不是你深入毒枭,我们也不可能有机会把他们一窝铲了。”
夏建明自嘲道,“是啊,或许我做错了,我应该一刀了结刘航,这样我女儿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我甚至觉得不该给你打电话,做个不懂法的人,多好,快意恩仇。 ”
监狱长沉思半晌,拍了拍夏建明的肩膀,眼神坚定,“你相信法律,相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