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颇暖,村里开始流行杀年猪,屠夫叼着软白沙烟,拧着杀猪刀,在猪身缓缓游走,竟无一失手,娴熟的技术,令人赞叹。母亲怕过年的肉不够,特意挑着水桶过来凑热闹。临近年关,猪肉都不论斤称,而是以块买,毕竟手头宽裕了!餐餐鱼,顿顿有肉,间或杀鸡宰羊,感觉天天如同过年。这年头,大鱼大肉早就不稀罕了!谁家都是热腾腾地一锅儿,对于我来说,还是喜欢白菜萝卜的味道了!没多少油水,好减肥!对于父辈来说,喜欢呷擦菜子下饭,穷怕了!能吃上就知足。现在,疫情不稳定,年二十八保不齐要封路,赶不了集,就只能喝清汤寡水将就哩!母亲显然不会亏待我们,恨不得杀头猪,宰头牛,招待我们,只要我们吃得欢实,她就心满意足啰!屠夫一瞅便知,都是为了崽女,所以下手便是精搭肥,肥的可以红烧,瘦的可以小炒,亦可以打汤;大人呷肥肉,做工夫有劲!小孩嚼瘦肉,可以补充营养长高;这都凝聚着父母的爱,所以每次吃饭,他们都会给我们多添一勺,生怕我们饿着。
母亲除了打麻将舍得输几个小钱之外,生活上都还算节俭,衣服只要素净,够穿就中!食物只要爆肚,吃得简便也无所谓,但是只要我们喜欢吃,她会毫不犹豫地掏口袋,买单;只要逢年过节,她都会骑着摩托车去镇上赶集,买新鲜的鱼肉、凉拌菜、肥肠火锅、毛豆藕片之类,犒劳我们,而我的父亲更直接,将200元甩在玻璃柜上,吩咐小卖部的老板,将店里好吃的麻辣,全用红色的塑料袋装着提回家,父亲要我们敞开怀吃,体验一下儿时的乐趣,浓浓的父爱,让我们吃起麻辣来,不觉得辣,反而是甜的。父亲抽着烟,笑道,喜欢吧?吃完我就去买,让你们吃个够!然后,给我们端茶倒水地,忙一铺。母亲则在厨房弄得噼里啪啦响,我们喜欢吃腊鱼腊肉,她就穷尽个人手艺,忙乎着做,油炸,锅焖,放蒜,撒把辣,这口味简直了!差不多都是辣和和地,倘若没有饮料,或者啤酒助兴,这饭算是白搭了!父亲好这口,母亲差不多也能喝得满脸枣红,一家子,凑一块,就图个热闹和开心。
每当人家晒起腊鱼腊肉的时候,我知道,离过年又不远了!整个风里都飘荡着腊香味,令人垂涎三尺。母亲砍了一些猪肉,熏制腊肉;觉得不够,又加了一些;在她的心目中,腊鱼腊肉晒满整个禾塘,才算体面,在乡下的眼里,所谓财富,不过是腊鱼腊肉满缸,大米满仓,青菜满园,鸡鸭成群,柴火堆积如山……实实在在的,来到家里做客,率先呈上一杯芝麻热茶,接着烤着火,嗑瓜子,然后腊鱼腊肉下锅,直至清香扑鼻,做啊坐,聊啊聊,终究绕不过饭点,喝杯小酒,谈谈收成,这饭吃起来才得劲。我们回家,基本上腊味犒劳,辣椒炒腊肉,或者腊肉打火锅,下点大白菜,美味!百吃不厌。都说,妈妈的饭菜香,是因为精致体面,没有多少佐料下锅,其次柴火饭真的香,关键吃惯,时常怀念。每次,下馆子,吃腊肉火锅,差不多都是肉少姜蒜多,关键全是鸡精和生抽的味道,吃两筷子,就不想了!现在只要回家,母亲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肉,那肉有嚼劲,香且脆,嘎嘎韵味。年味的淡,母爱的浓,愈发觉得充实、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