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在花无眠里写到,凌晨四点,看海棠花未眠。花开自有凋零,落红终也化作春泥,但其短短的一生,也诠释了人们对于它美丽的赞许。可是,有的美不善于发现,好比凌晨四点的未眠海棠花,好比被人们遗忘的老城。
朱自清在匆匆中说:时间好不经用,吃饭的时候,时间从饭碗里过去,洗手的时候,时间从脸盆里过去。我们难以去理解这种时间的流逝,直至看见迟暮之年的老人颜面叹息,准备动工拆迁奄奄一息的老城。
现在是春末了,临近夏天,天气也来的炎热,就算穿上短袖,也只会觉得气温刚刚好 ,没有必要之 需还是不会想去出门的。前些日子,下班闲来无事,便突发兴致,骑上车要去这个刚来的城市老城转转。不知是对老城有着别样的情节还是我这人有着点点的偏执,总认为老城是时光里的旧美人,总是会去逛一逛每个城市的老城。老城并没有新城那样繁华亮丽,且连过路的行人都是那么楚楚动人。它有的只是参差不齐的房屋,慵懒的老人以及嬉戏的孩子,但它见证了一座城市历史兴衰,虽已落败不堪,也最是老城的动人之处。
下班后的天气是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候了,太阳落去,晚霞映照下的城市,像极了暖光灯下起舞的少女 ,黄昏的暮色夹杂着和煦的春风,轻微的打在脸上带些许凉意,舒适的刚刚好,却顿时也思绪万千。这是一座小城市,刚来这城市,找到老城也废了时候。但只要能到达目的地,沿途的风景都是温柔的,多转几个弯,多穿几条街也是开心的。
我把车放下,走在了这斑驳狭窄的道路上,路边的围墙雕刻了岁月的痕迹,一进入,一颗百年香樟树展现在眼前,伫立在十字路口中央,它应该是最能见证这座城市的老者了。再往里走,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参差不齐的瓦房以及翻修过的砖房错落成一排排,道路很窄,是修过的柏油路。路边零零散散摆着附近老人从菜地里挑来的菜,杂乱无章的小摊前摆放这今天卖剩下的煎炸食品,小贩准备摊前的喇叭时不时传来叫卖声,上了年纪的老人相拥的坐在一摊前,要了一壶老水酒,说着我们听不懂的奇闻趣事。穿过这“”商业氛围”浓厚的街道,是安详,冷清的居住区,路边的树已经不知道被修过多少次树枝了,树干足以有我大。房子墙院的花开到屋子外面,阳台的种的藤蔓顺着墙壁快要长到了地面。我驻足坐在石凳上,任凭黑夜的降临,此刻,我只想肆无忌惮的感受这老城的人生百态,这市井烟火中最真实的存在。感受着你离我最近却是最远的时光。
老城就像迟暮的老人,历经岁月的雕琢,风雨的洗礼,看尽众生百态,最后,只是安静的展示着这最后的存在。它何尝不想念青砖碧瓦,不想念已被拆迁的房屋,又何尝不想念当年这里热闹非凡,是这个城市的中心的时候呢?时光一去便是千百年,已不在是当时。他只是沉默着,没有声嘶力竭的怒吼着要在这座城市留下来,我不晓得这是他的懦弱还是看尽百态后的从容。也许它知道,自己已是垂暮,待百转千回,它消失之后,便是下个时代老城的到来之时。
其实老城一直都存在,只是不在是同一个老城,但每一段时间的老城都将有历史的印记。好似岁月终将成为过去,可日子还是每一天。好似有些人离开了,还是会有新的人到 。可是,很多时候,我们这个时代的老城,我们美好的岁月,我们那个不小心离开的人,我们都想留下来。
燕子去了,有在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在青的时候。岁月抹不去你对春天的感知,却会抹掉你对老城的记忆。太美的存在总是不易发现,凌晨四点的海棠花,破败不堪的老城,还有那个你身边的他。
愿我们都活在当下,而不是活在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