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颜色越来越重，路灯越来越亮，高低错落的楼房上亮起了各种各样的灯。到了晚上，整个城市变成了灯光的海洋。

在这个灯的海洋中，一盏灯的开和关是微不足道的，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每盏灯的开和关都有它自己的故事。

当公司办公楼十楼的常务副总经理高有成在套房的办公室里亮着灯出去时，公司年轻漂亮的档案员乔红在套房里与高有成共舞。一场“激战”过后，风停雨停，黑暗中的房间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激战”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时间回到一年多前的一个晚上，这栋办公楼12楼的一个房间的灯熄灭了，乔红的丈夫王志强走出了办公室。他加班，做完当天所有的工作，骑着电动车下班回家。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高低错落的建筑上有各种各样的灯；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车汇聚成流动的灯河。

正在等王志强回家吃饭的妻子乔红，刚刚和婆婆一起照顾瘫痪在床的公公。估计她老公很快就到家了，她就把饭放在桌子上，等他回来吃饭。

王志强是独生子。大学毕业后，他在省城工作。当时已经是高级工程师，公司项目的技术总监。他的妻子乔红是他上高中时父母定下的对象。她是她家乡的一个偏远小镇十里坝村最漂亮的女孩。可惜她没上大学。王志强下班后带她进了省城，在自己公司的一个下属单位做临时工。他们有一个儿子叫Jojo，刚上小学一年级。他们住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是去年贷款买的。本来父母住在农村老家。不料父亲今年突然生病了，差点死掉。在县城的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却患上了偏瘫的后遗症。夫妻俩带着父母一起住在省城的家里。

就在乔红一家等着王志强回家吃饭的时候，市中心“揽月楼”酒店的一场宴会刚刚结束。家具公司总经理王攸欣今天高兴得举起三杯酒，敲定了一笔200万元的贷款，明天付款，解决了一个新签大单的前期喂养资金。订单完成后，粗略计算，利润可达五六百万元。哈哈哈......

每个人都是幸福的。他虽然喝了几两五粮液，却没有一点醉意。他面带微笑，礼貌地送走客人，按下遥控键，丰田车的灯闪了一下。他打开车门，坐在上面，稳稳地发动汽车，然后开车回家。

他开得有点激动，想尽快赶回家，把今天的好消息告诉妻子。老婆很漂亮，喜欢名牌，爱炫耀。他喜欢看妻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一种鼓励，给他一种自信，一种妻子被他征服的自豪感。他认为当他的妻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应该比他更加激动和高兴。

在这灯海中，街道上的交通已经过了高峰期，王攸欣正在一路狂奔。当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红绿灯的绿灯在闪，马上就要变黄了。他前面的一辆车慢了下来。看到非机动车道上没人，他轻打方向盘，盯着红绿灯，脚尖轻踩油门，试图冲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一辆电动车被他撞出十几米远，一个身影重重摔在五米外的沥青路面上。

一场惨烈的车祸发生了！

当噩耗传来，等待王志强回家吃饭的一家人顿时迷茫起来。乔红像疯了一样下楼去医院，脑子里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她迫不及待地飞一样跑到医院去看那个被撞的男人，强烈希望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王志强的母亲坐在餐桌旁嚎啕大哭:“天啊，我们怎么活下去？”爸爸在床上挣扎着爬起来，突然摔倒在地。他继续在地上挣扎着，嘴里嘟囔着:“志强...志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不知道自己在奋斗什么。

当乔红跑到医院，看到王志强的尸体静静地躺着时，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没有看到志强之前希望出现奇迹的那种信念，像是心里充了气的气球，让她浑身是劲地跑。当气体突然泄漏时，气球突然收缩放松。她昏倒了。

王攸欣当天就被公安人员带走，几个月后被法院判处无期徒刑。长翅膀的天鹅折断了翅膀，他梦想中的帝国瞬间烟消云散。他眼含热泪，悲伤地告诉妻子:“把厂子卖了，把欠别人的钱都还了。”

几个月来，乔红很少下楼。只是她儿子每天放学，她都会站在小区门口等他。她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如果她儿子回来晚了，她会到处问:“你看见Jojo了吗？”你看见乔乔了吗？每次看到儿子，她都拥抱着他，自言自语道:“我可怜的儿子！你爸爸走了，你妈妈再也离不开你了！“然后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回家。她的儿子是她现在生活的唯一希望和依靠。没有儿子，她永远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邻居们和同事们都提着米线和各种蔬菜来看她。她只是默默地坐着，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哭着。不管它，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眼泪流出来。

偶尔有一天，Jojo早早放学回来，却没有回家，背着书包在小区门口转悠。住在楼下的郭阿姨看到他，说:“Jojo，你怎么还不回家？你不知道你妈妈每天都盼着你回家吗？。"Jojo说:“阿姨，我不回去了。我会等我妈妈下楼来接我。我妈整天不下楼，我奶奶说她要生病了。她每天只在我放学的时候下楼一次，我在等她。”郭阿姨把Jojo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流着泪说:“好孩子，好孩子！”

时间慢慢洗去悲伤，冲淡痛苦。几个月后，乔红慢慢从噩梦中醒来，她开始工作了。但是，她要还房贷，要给公公的病买药，要送儿子上学，还要一家四口吃饭穿衣。他找了一份兼职，每天下午下班后在一家餐馆打工，端菜，打扫卫生，每天晚上十点多钟，辛苦一天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乔红上班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喜欢谈笑风生的她突然变得沉默，总是安静地工作。同事们都很心疼她，也很可怜她。他们很少在她面前说话，更别说笑着玩了。王姐是她的亲密同事，老公是公司里的部长。她对乔红说:“姐姐，你长时间一天打两份工是受不了的。你志强在的时候是技术骨干，对公司没少贡献。你可以找公司的大领导，收你做职员，这样你一个月能挣几千块。我丈夫说像你这样的情况应该得到处理。以前也有过先例。”乔红感激地看着王姐，说:“我没有文凭，我怕会有困难。另外，我一个大领导都不认识。谁会来帮我？”

不过王姐的话提醒了乔红，给了她一丝希望。但是领导呢？都不熟悉。他想起了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高有成。他分管业务，王志强的部门一直归他管，平时他对王志强也很好，她的临时工工作就是他办成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为了吸引人才，公司每年都会挑选几个贡献大、工作出色的人，打破公司规定，根据个人需求给予特殊奖励和照顾。首先是激励和留住人才；二是给别人树立榜样，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但是优秀与否并没有明确具体的标准。作为主管业务的常务副总经理，高有成有话语权。

王志强毕业于一所著名大学，在商业上是个真正的好手。高有成让他写申请书。他一签，董事长和助理二话不说也签了。于是乔红从农村进了省城，成了省城著名国企的临时工，五险一金。那时候，乔红二十六岁。虽然她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但她看起来像个大姑娘，可能是因为她经常跟着王志强在省城。她穿的不是山区农村人的土气。她有一张略圆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白皙细腻的皮肤，一头秀发像瀑布一样垂在脑后。

上班前一天，带着乔虹去见高总经理，感谢恩人。当高有成看到乔红的时候，不禁感到自己的心跳。他虽然面不改色，却暗暗喜爱。他笑着开玩笑说:“没想到志强找了个仙女般的媳妇。难怪他上了大学，在省城工作。说的乔红当时连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喜色。但此后就再没见过高总经理。

她犹豫了好几天，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高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高有成先热情地给她倒了杯水，神情有些伤感地安慰她，然后问她:“有什么事吗？”

乔红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说:“我自己没有毕业证，也知道提出这个要求会让公司为难，但是家里真的有困难，没办法，只能找你帮忙了……”

高有成年近半百，两鬓斑白，戴着眼镜，后背梳得整整齐齐。他很有领导风范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乔红，耐心地听她说话，点着头，一副同情的样子。三年过去了，没想到乔红成熟了不少并且增添了几分风韵。因为丈夫的意外离世，她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却更加可爱深情。

入职对普通员工来说是很大的困难，但对他这个手握重权的常务副总经理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他知道，但没有马上说出来。他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有点尴尬地说:“公司里的职员都是有一个以上学历的人。学历不高的话你真的很难进编辑部。没有先例。不过志强生前对公司是有贡献的。你家这种情况确实比较特殊，也不是没有希望。我会考虑一下，看看效果如何。好吧，明天来找我...明天下午下班后，我们再详谈。”

乔红喜出望外。她有点激动地站起来，向高总经理深深地鞠了一躬。高总赶紧走过来，亲切地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那张让人心疼又怜爱得漂亮脸蛋，说:“你下班来我办公室不好。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找个茶馆或者咖啡厅具体谈。”

乔红怀着感激的心情退出了高有成的办公室。

第二天，他们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乔红经常在街上看到咖啡店，但他从来没有进去过。这家咖啡店上下两层，装修得很精致。一楼主要是前台和操作间，也有几个零散的座位。她来到前台，问V12包厢在哪里。服务员微笑着对她点点头说:“在二楼”，然后领着她走向楼梯。在二楼，沿着窗户有一个长长的大厅。在大厅里，成对的沙发相对放置。沙发的靠背都很高，每对沙发都相距很远。其他沙发的人正常说话应该是听不见的。

在大厅和包厢之间，有一个布满绿植的方格隔断墙，通风通透，却让人看不清楚对面的人。服务员领着乔红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左转，有两个包厢，其中一个是V12，是这家咖啡厅最安静的地方。高有成还没到，服务员就说:“稍等。”转身关上门。这个包厢只有几平米大小，四壁都是软包装。沙发三面靠墙摆放，中间是一张黑色人造大理石台面的小桌子，比茶几高一点，比餐桌低很多。乔红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高有成已经到了，就起身去开门。一个服务员走过来，递给她手里一本精致的菜书，问:“你需要什么？”

她不知道点什么，说:“等一下。”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走了。

乔虹继续坐着等待。她想，既然领导找她谈话了，事情一定有了一些进展，心里充满了希望。她对高有成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别人。她甚至后悔没有给别人带点礼物。

十多分钟后，高有成来了，他直接推门进来，没有服务员引导。他把手里的小皮包放在桌上，按了按桌上的传呼机，说:“还没点什么吧？你想要什么？”

在他进门的一瞬间，乔红已经站了起来，她坐立不安地说:“谢谢高总！我不能点任何东西。如果你需要什么，我会叫服务员。”

高总是说:“不用打电话，他们马上就来。”说后，服务员确实来了。

高有成始终没看菜单，对服务员说:“两杯意大利咖啡，一个果盘，一盘开心果。”

乔红坐在高总经理对面，有点发呆，看着他熟练地做完事情，然后说:“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麻烦你了！”

高有成说，“这真的有点难。公司有严格的规定，尤其是你没有毕业证。”他顿了顿，说:“我私下和董事长、助理做了半天工作，他们勉强同意了。但还是要开会研究，集体决策的程序是必须的。只要两位主管同意，我就在会上发言。应该问题不大。”

乔红的心砰砰直跳，一会儿在喉咙里，一会儿在肚子里。听了高总经理的话，她又感激地站起来，向高有成鞠了一躬，说:“我真是遇到贵人了，您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服务员把他点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大盘子里端上来，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放在小桌子上，说:“请慢用。”转身关上门就走了。

高有成总是坐得高高的，面带微笑，说:“来吧，来吧……这是个好消息，我们应该庆祝一下。”说着端起桌上的咖啡杯。乔鸿也连忙接过杯子，两人轻轻碰了一下。高总拿起勺子，悠闲地、慢慢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乔红没有喝过咖啡，只是接过来抿了一口。那股奇怪的味道...像中药一样，让她差点哭出来。

看着她，高有成一直在笑，她低下头，有点羞涩地笑了。

高有成说话时总是盯着乔红。他灼灼的目光让乔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乔红越是这样，高有成越觉得可爱，盯着她看，像是喜欢和欣赏什么。

聊了一会儿，高有成再三叮嘱乔红暂时把事情保密。乔红说:“我会，我会。”再三感谢。

高有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并不是说志强在的时候立了大功。公司有很多人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只是你让我很喜欢，我因为你而帮忙。你放心，以后我会帮你的。”说着说着，他走过去，伸出双臂去拥抱乔红。

聊天的时候，乔红已经有了一点预感，他觉得有点防备。但他突然的举动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她像触电似的把他推开，站起来，稍微冷静了一下，说:“高总，不……你不能这样。”

高没想到她会拒绝，他一下子尴尬起来。不知不觉，“哦...哦……”说了两遍，“那就算了。你可以走了。”

乔红眼里含着泪，转身走了出去，很快离开了咖啡店。

回到家里，她独自躺在床上，默默地哭泣着。这一刻，她觉得好无助好无助！公公瘫在床上；婆婆已经六十多岁了；我母亲几年前去世了；爸爸以前是镇上高中的老师。去年，他又找了一个妻子，靠几个退休工资生活。弟弟已经在农村成家立业，常年在各地打工，过着拮据的生活。全家人本来都希望她和志强能帮帮家里，可这场车祸毁了全家！记得她上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夸她聪明漂亮。全镇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和小康家庭都找媒人到她家提亲，可我爸谁都没答应，最后看中了志强。

志强是父亲的学生，学习很好。父亲期望他能考上大学，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本来她心里是喜欢一个同学的，所以深埋在心底。志强没有辜负全家人的希望，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大学的时候，市里一个女同学喜欢他，主动追他，他不同意。那个女同学没有放弃。暑假的时候，她让两个同学陪她去旅游，来到志强家。这两个同学旁敲侧击地做志强父母的工作。志强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岳父，断然拒绝，说:“我们两家订婚好几年了，人家看上志强了，我祖上几代人的福气。志强上大学的时候解除了婚约。那是陈世美。我们不能做这样不道德的事。我做不到，志强也做不到。如果他敢这么做，我就打断他的腿！我要让他看好看！”那时候，乔红就下定决心，一辈子跟着王志强，一辈子孝敬父母，照顾好父母。但是现在呢...

下午下班后，她去了一家餐馆上班。一桌客人退了，她去收拾剩菜和菜。她手里拿着一大叠盘子走向厨房。也许她太累了。可能这几天她看起来有点恍惚，不知不觉就滑倒了。砰的一声，所有的盘子都掉到了地上。刹那间，整个餐厅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全都看着她。她迅速蹲下身子去捡打碎的盘子。几个老板一跃而起，用手猛击她的肩膀，她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老板生气地对她说:“这个工作你做不好。来混我工资！”不要再来了。"

“你这么漂亮怎么能做这份工作？”

“这是一大损失。赚那点钱还不够补偿老板”

大厅里一片嗡嗡声，嗡嗡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发酸。她羞得地上都没有一丝缝隙，含着眼泪站了起来，低着头一路小跑离开了餐馆。

乔红生病了。同事家人都说她累，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病是因为肚子里的屈辱太多，无法消散，无法诉说。婆婆在家伺候两个病人，每天早上六点叫孙子Jojo起床，给他做饭，在家送他上学。整天忙忙碌碌。婆婆时不时会盯着墙上志强的照片发呆，一边看一边默默流泪。

乔红好了以后，有一天婆婆说:“红红，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我们想回老家。”乔红说:“爸爸生病了，缺医少药。怎么可能呢？”“他的病甚至非常难治。我们回家养吧。我们可以的。在这里拖累你，全家都不好过！”婆婆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乔红泪流满面地说:“妈妈，你是我亲生母亲，爸爸是我亲生父亲。但是志强不在了，我会支持你。再难我也要养，我们一家人永远不能分开。”婆婆说:“儿媳，你有这个心意，我们就满足了。我们走吧。对你来说太难了！”乔红说:“妈妈，别走。前几天生病的时候，我想了一些事情。我去找公司领导谈了，接受我为工作人员。如果我这样做了，我一个月就能多挣几千美元。”婆婆问:“这种好事能发生吗？”乔红说:“我听别人说过，志强在这里的时候为公司做出了很大的努力。这种情况，公司会破例照顾我们。”

乔红又去找了高有成，邀请高有成喝咖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