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邱掌柜如约回到桃花镇,同时他带来了一些帐本。原先他掌事时,做帐两份,一份是台面上的,一份是给老爷的,有些不能做的,私下都写得清清楚楚,哪笔钱,从何来,用何处,一目了然。交给老爷的那份一直由他精心保管,所幸老宅大火并未殃及。
红玫瑰看了看这些帐目,心里更是踏实。她一边赞叹邱掌柜的心细和认真,一边佩服老爷的用人之道。正是因为他的精明和胆略,杨家生意才会做得如此庞大。
她叫梅武把老爷留下的东西端到邱掌柜面前,并递给他一张清单,郑重其事说道:“这是老爷留下的所有家当,全在这儿。邱先生你盘算下,我们将如何重新开始。”并把的前日会陈赫祖经过一一说给他听。邱掌柜仔细盘查了银票和契约后,他满脸微笑:“少奶奶,尽管放心,杨家仅仅伤些皮毛,不及五分之一,外人以为我们大伤元气了!老爷心思缜密,他未雨筹谋比任何人想在前头,所以一切还好。老宅烧了只是表象,我们随时可修缮恢复。一些生意只要我们想重新做,绝非难事,只不过有些事还需从长计议,不知道少奶奶有何想法,说出来我们合计下!”
红玫瑰听到邱老先生的一番话,心里豁朗多了,她也不掩饰自己的高兴,直接说道:“听你么一说,我心有底了!既然我已挑明要收回陈家铺面,陈赫祖一定会使绊子。我已托梅武去找了驻守梅花镇的张司令,他这人贪财,我已下了重金,不怕他不撑腰。另外我也找了原先的几个生意上的东家,他们都表示支持咱们。我唯一担心的是世局还乱,日本人还在湘西一带盘踞,说不定哪天又杀了过来,我们树大招风,必又重创!所以我们行事要低调,不必太过张扬,一个陈赫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为虎作伥后面的势力。我们不得不防!”
“少奶奶所言极是,我担心的也正是此事。我看原有的生意陈赫祖已经抢去,我们暂且不去和他争,还是向他示弱,至于门面之事,他必定是想法不给的,你还是三天两头去要租金,给多给少只要他给了,就说明这门面还是咱杨家的。他也不能把你一女流怎么样,说出去他脸上也挂不住!至于老爷留下的东西赶紧叫梅武找个地方藏好,就怕他家大儿子起心。我们暂且还是住在此处,老宅看时机再找人修。这桃花镇后背山是老爷的,山上竹子树木已成气候,现在战事紧,这些东西紧俏,咱们找人上山伐些,运出去可变些银两,总比烂在山上强。陈赫祖也不会来阻难,他要插手也说不过去,这山不是他的,除非他吃黑,如果张司令能给我们撑腰那就更好。我建议咱们私下也拉些人马,偷买些弹药,在山上屯起来,以备后患!这事可叫梅兵去张罗,他毕竟以前也当了两年兵,咱们养几个人不成问题,如遇到事还能救个急。”邱掌柜一番话说到红玫瑰的心坎上,凡事不能急,既然你陈赫祖一人独大,我还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三人关着门商议了半宿,最后大家达成共识,叫梅武找人上山伐木,邱掌柜联系买家和船只,红玫瑰在家和陈赫祖周旋,梅兵私下招兵买马。所有一切悄悄进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再说陈道鸿自从遇见红玫瑰,日夜不得安睡,要不是陈赫祖安排他去接应大哥陈彪鸿,他第二天就去见红玫瑰了。
单说这个陈彪鸿,长得文弱先生模样,骨子里却是心狠手辣,最得陈赫祖宠爱。如果没有他上次巧妙周旋,提前和日本人搭上线,陈家难免会和杨家一样,洗劫一空。杨家衰败,陈家依然风光,这使陈赫祖对这个大儿子更加器重!
这次陈彪鸿出去采购,名义上是购进些紧俏的日常用品,实则是去黑市买些枪支弹药,这世道不太平,陈家要武装自己。
船到达在桃花镇码头时,已是响午,陈道鸿上船后却被大哥安排在船上照看货物,老大却下船回家禀报老爷,伺机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