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不喜欢上课,在爷爷家的时候,学校真是远啊,远到什么程度,我都要忘记了,我就记得今年回家的时候,奶奶还喜欢给这事情拿出来说,说我那时候放学了,村里的其他孩子都回来了,我还没有回来,我爷爷就骑自行车去找我,发现我在路边坐着哭,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走不动了。
其实我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就像我曾经无数次的张望在门口那颗大槐树下,远方还是远方,人始终还是在那里。那时候大家都说我是捡来的,说我爸妈不要我了,给我放农村了,亲生爸妈在很远很远的那边,朝着一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他们了。
在镇上上的小学,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教拼音的语文老师总喜欢给我留下来,总是莫名其妙的被各种躺枪,那时候总喜欢给我和另一个女孩一起留下,几次放学后被叫到办公室,有时候还喜欢给办公室的门关起来吓唬我们俩,后来,那个姑娘留级了,我照常升学。
一路平淡,学习一般,三观还算正,这是我到现在到感激我是农村孩子出身的原因。上小学的那几年,爸妈很少回家,那些追债的人,都追到家里来了,看着我们家有老有小就不再说什么,爸妈用了很长的时间给家里盖房子欠下的债还清。
我看书上的某个作者说他开学的那段时间,几乎就是噩梦一场,因为每回老师都要问有谁没有交学费,他都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站起来,班级里其他的孩子,都会像异类似的看着他。而我,想了想,那时候我们班里好像也有这种的事情,庆幸的是,我的爸妈从没有给我们处于那种尴尬的境地。
我不仅交得起学费,暑假的时候我还能上个假期培训班呢,其实现在想想,那些老师自己办的培训班,说是补课,不过是找个地方去玩了。小四那一年的暑假,认识了田,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那一年暑假流行的电视剧是琼瑶剧《情深深雨蒙蒙》,我们家的门口是那些初中生培训班,那些姐姐喜欢中午的时候挤在我家的各个角落里一起追这个剧。
我是六年级的时候才有的朋友,我和田,还有另外两个女孩,现在已经想不起来那两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了,我跟田是那个时候一起经历过小升初的战争的。初中的那几年也一直在一个班级里,一切看起来都恰好,作为一朵小花的闺蜜,为她的感情出谋划策,来来回回看着她那几年的烂桃花。
当年真是一个特别外向的姑娘,当然现在也是,我奶奶总是说真嘴真甜,每回到我家去都是奶奶长奶奶短的,给我奶奶哄得那叫一个天天念着她。我最怕你们人美嘴还甜,跟我对比的好差啊。第一回认识真的时候,她是一头清爽的短发,和一个比较大的嗓门,我在侧边观望了很久,辨别这个正在发出声音的来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上高中纯属就是一场梦,我在县城里最好的高中就读,原因是我哪所高中都没有考上,我妈给最好的高中拿了赞助费,才给了我一席之地。那些年的日子过得深刻,也模糊,时间过去很多年,我都忘记了是怎么熬过来的,确实是熬过来的,因为太多的不快乐。
我现在所有莫名其妙的自卑都是源于那个时候,我在第一次月考之后给家里打电话,哭了半个小时。我小时候就知道哭没有什么用,但是那时候还是选择了大哭,从小到大这些年,我还是一个比较喜欢哭的孩子。文理分班之后,我遇见了我桌,芳,阮,露,我跟阮是前后桌,那时候的数学卷子发的草稿纸都变成了我跟阮的对话,我们总会在考试的时候有那么多话要说。
现在芳该读研二了,我桌也要准备复试了,阮成了人民教师,露是个导演兼摄影师,她们的人生看起来都好有方向感,我在焦虑和慌乱中不知所措。
大学的时候我和小海能在学校的小草坪上喝到宿舍关门的点,明明每天都在一起,却总是在喝完酒之后有说不完的话,蒙蒙跟小海杠上的时候能在宿舍闹到凌晨一点,我总记得,那一天晚上,满地的瓶瓶罐罐,和一些吹散的心事,还有小海那个掉进盆里的手机,那是我们那些年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也总是知道对方的致命点在哪里,阳是我们之间最先成家的那一个,我总说,结婚是得有天时地利人和的,能结婚的人也必定是有原因的,阳这个人在我们眼里,就是比较适合相夫教子的,比起我们这些成天不着调的人,她最先结婚生子,也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年轻的时候渴望自由自在,是因为那时候极力想要跳出那个环境,如今却偏爱安定的生活,是因为兜兜转转一圈之后落叶归根,还是安定一些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