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今天是端午节。这个节日与中国的春节、清明、仲秋并称为中国传统四大节日。自你出生的那一年起,农历五月初五,被列为法定假期。你才有了这个小假期。
这个节日,于中国而言,是不同寻常的。
在所有热闹背后,暗暗流动的是一种克制了的忧伤和含蓄了的肃穆。不管粽子以多么卡通的形象出现,我们不说“端午快乐”,我们说“端午安康”,这祝福里包含着我们对先贤的敬意。
你问我:妈妈,屈原投江自尽,为什么叫爱国?为什么我们还要纪念他?
是的。大夫当年的纵身一跃,并没有对天下大势造成影响,为什么后人世世代代的敬仰他呢?为了不让江里的鱼儿吃掉他的身体,还纷纷往江水里投粽子喂鱼。
回顾中国千年历史,有太多人做着看上去没有什么实质意义的事,譬如介子推抱树而亡,譬如文天祥“使旦夕得正丘首,复何憾哉!”林林总总,不胜枚举。这些只让我们看到大厦将倾时个人的无力,为何我们依然追念缅怀他们,并世代尊他们为英雄?
儿子,我们尊敬的,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他们追求结果时的一种姿态。我们称之为:气节。中国人的“气节”。
气节,是明知没有结果也坚持理想的决心,是千年来士人们的心之所向,是始终未变的家国。当年的屈原遭馋去职,被赶出都城,流放异乡。但是他在流放中,仍心系楚国,写下了忧国忧民的《离骚》、《天问》、《九歌》等不朽诗篇。直到得知国破君亡,他绝笔写下《怀沙》之后,抱石投江自尽。自始至终,他把自己的命运牢牢的和国家捆绑在一起。他和楚国是一体的,他和楚王是一体的,他和楚国的百姓是一体的。他不是他自己,他是楚国的大夫,他是与国家同生共死的,他至死也没有想过,凭他的才华,苟且一生也是件易事。
心向家国,虽九死其犹未悔。这便是百姓爱戴他的原因,也是后人世代赞扬、纪念他的缘由。
延续至今,我们在一个幸福和平的时代里过这个传统的节日。儿子,相较于贤者们的坚持,我们对先贤的尊敬也是一种高尚的品格。就好像年年端午于江上来回的龙舟,就好像年年端午我们延续吃粽子的习俗,就像我们会在这个节日里会怀念先贤壮烈的生平。我们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怀念,我们只是用最自然的方式表达着对家国的敬意,对生活的热爱。并且几千年来,延续不断,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