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回的时光——童年逸事(11)干农活 之二

地瓜,曾经是一个时代的主粮,产量很高,如何栽种地瓜,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好多都不知道了。

从淀粉含量以及糖分上来说,地瓜分两大类,一类是个头大淀粉多的,当地人称之为芽瓜,另一类是细长个头小糖分多的,被称之为时瓜。芽瓜的栽种和收获在时间上都要早半月二十天左右。

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储存地瓜的瓜窖,有在崖坡处顺势开挖的窑洞式的,也有平地下挖立井地道式的。瓜窖里面空间都很大,分了好多个悬拱式的隔间,地瓜收获后就一层层码放在里面,放满后就在窖内点一把火把氧气耗尽,然后用砖头泥巴封闭窖口,这样储存的地瓜到来年春天都不会腐烂,跟新鲜的一样。

一开春,生产队就要育瓜秧,找一处背风向阳的地方,开一道宽约一米、深一米半的地沟,两边间隔两三米留出一个火道,用瓦片盖上,火道上面是宽两米、长四五米左右的池型设计,叫做火炕池,在火炕池底部瓦片上面填上二十厘米厚的黄泥土,压平后将瓜窖中的地瓜取出,一个挨一个摆放在火炕池里,摆好还用细沙将地瓜完全覆盖住,在火道里用玉米秸或麦秸点燃加温,上面用喷壶喷淋,之后用塑料薄膜覆盖,每天重复前一天的流程,注意加温次数要多但每次时间不要太长,否则把地瓜就烤熟了。十天半个月左右,密密匝匝的地瓜秧就齐刷刷地长出来了,每个地瓜能出十几棵芽,瓜秧长到二十厘米左右的时候,就可以移栽了,大人们小心地把瓜秧从瓜母上摘下来,捆成一束束码好,喷上水以防止干枯。

栽瓜秧前要先培好瓜垄,瓜垄一般宽约四十厘米,高三十厘米,地瓜地大多选择在岭地或者一些边角地块,大田都是种小麦玉米。

小孩子的工作就是踩瓜窝和浇水,赤脚在松软的瓜垄顶部走,用脚外侧踩出一个个月牙似的小脚窝,随后用瓢盛水一个个浇满,等水渗下去,就把瓜秧每个脚窝里栽一棵,把坑埋好,就算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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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很泼实,只要有地方扎根就能活,过不多久就开枝散叶,瓜蔓铺满了垄沟。由于地瓜的再生能力很强,瓜蔓也贴地生根,这样就会影响地瓜的成长。往下长的是地瓜,外面长的是瓜蔓,瓜蔓给地瓜送养分,积累淀粉,地瓜才能越长越大,可是一旦瓜蔓长疯了,养分反而供应不到地瓜了。于是需要定期翻一下瓜蔓,以防瓜蔓生根。用一根两米多长的木杆,最好是尖端有点弯度的那种,把瓜蔓从垄沟里挑起,翻到另一侧的垄沟里,每一条瓜蔓都不放过,过长的瓜蔓就把它挑断。翻过之后,太阳一晒,地瓜叶似乎有点蔫,不过用不了两天又是生机勃勃了,每隔十天左右,都要翻一次,尤其是雨水多的时候,翻瓜蔓也要勤。

时瓜要在麦收之后才栽种,一种方式是截取芽瓜的瓜蔓作为秧苗,二十厘米左右一段,栽种方法跟芽瓜一样。另一种方式就是把小的时瓜地瓜直接做种,一大半埋到瓜垄里,露出一个尖用土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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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的季节是收获地瓜的时候,芽瓜产量高块头大,有的一棵能结出十几斤地瓜,除了留种的要储存,通常直接在田间地头切成片,晒成地瓜干。切片的工具是一个小桌,一端安装上一个长三十多厘米,宽约十厘米的大刀片,刃口朝向小桌中心,加一个可以绕轴的木杆力臂,桌面要滑,把地瓜放在刃口处,拉动木杆,就像侧放的铡刀一样,把地瓜切出片,桌下放一个筐接着。要切的地瓜堆成堆就放在旁边,有时为了防止小桌子晃动不吃力,就需要有小孩子坐在另一边压住。眼见着操作熟练动作连贯,瓜片纷飞,一会儿筐就满了,我们就把切好的地瓜片撒到收获完的地瓜地上。天气好的时候,两三天就干透了,拾瓜干也是我们小孩子常干的活。晒瓜干最怕遇到连阴天,有可能一年的收成泡汤,轻一点是成了烂黑心的瓜干,还可以当饲料,严重的直接就烂掉了。

时瓜收获的晚,都是细长的,不适合切瓜干,但适合煮熟了晒瓜枣。小一点的刮皮煮熟直接晒,大一些的就煮熟后再切成条或片晾晒,半干不干的时候瓜油就出来了,亮亮的,很诱人,吃起来特别甜。瓜枣要更好吃的话就趁着不太干的时候收起来,装袋阴干,过一段时间上面就泛出一层白白的粉状的东西,叫做上霜,这个时候再吃,真的是味道好极了。

时瓜也是秋冬季的当家主粮,洗干净用大锅煮,水基本㸆干,煮出来的地瓜软软的,糯糯的,好吃不离嘴,把地瓜肚都撑出来了。吃不完的就用泥盘盛起,搭上干净白包袱,用棉被盖好放在热炕头,中午回来吃还是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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