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不可说
梦里花落,似南柯
从来没有看一部电影,会把片尾的歌听完,直到影院打扫卫生的阿姨催着清场了。沐秋凉才吸吸鼻子,手里紧握着另一张电影票,走出影院。八月的最后一天,落了最后一场雨。她倔强的踩着脏水冲进雨中。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多余的女人。她不愿承认自己就是宋景身边那个多余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她就叫多余。
作为一个多余的姑娘,她伴他走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岁月,她陪他做梦听他讲江山美人的伟大梦想,她在他落落寡欢的那段时间里说过许许多多温暖的话,做过许多温暖的事......在遇到公主之前,他说,她就是皇后。他把她当皇后那样供起来,她把他当王那样忠心不二,吃他吃过的美食,看他看过的风景,感受他的感受,他流泪她跟着伤心,他快乐她跟着心情明媚。
就像男主角约定女主角那样,多年后你若还是一个人,我们就在一起。只是在那个期限到来之前,公主先来了。
沐秋凉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难过,明明他们之间一开始如此纯粹,她与他相识相知,不拖泥带水,没有过一丝暧昧,书上说,纯粹的友情,从没有暧昧开始。骗人的吗?还是她无法接受在友谊里一个人做许多事。比如,看这样一部明明是浪漫喜剧,却泪流不止的电影。
坐公车回公寓,窗外的雨落得昏天暗地。玻璃窗上雾气阻挡了视线,她拿出最后的两张纸巾不停的擦拭,早已忘记脸上还挂着两行眼泪。宋景打来一通电话,他问“娘娘(凉凉)你在哪里?”她清清嗓子说“公车上,刚刚跟朋友去看电影了”。宋景没有怀疑,接着说:明天中午你过来一起吃个饭。沐秋凉浅浅一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没有雨伞,她一路奔跑,从公交站到商场门口,再到治安亭......虽然知道,大雨中奔跑也没用,还是用背包护住头顶一路狂奔。这样即使狼狈,也不会被人看的太清。
湿漉漉的走进公寓,地板上滴滴答答的从她身上掉下雨水。
她怀抱着冰冷的自己,蹲在房间角落里,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雨水总让人忧伤绝望,特别是八月末的最后一场雨。在沐秋凉的泪水里,没有宋景,没有过去,只有她自己,像一株受了伤的绿植,流着绿色的汁液,暴露出自己的伤口,幸好她只在黑夜里变成一株植物。
在宋景面前,她宁愿做一颗太阳。不管怎样,有些许温度才能温暖所爱之人。这样的她看起来很健康,算不上刀枪不入,至少不必依靠。只不过,她一点也不想做太阳,这辈子做一株植物开一朵小花,多幸福。
在许多年前,宋景给她唱了那一首“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之后,他就是她的一缕光了。她是一朵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的小花。有了宋景在身边,她的童年,她的年少,她的青春岁月,总是有歌有酒有诗有画的,令人羡慕。她享受那种,即使全世界不予理睬我,宋景还是会不离不弃把我当皇后 的骄傲。后来,她也分不清了,宋景之于她的意义,是竹马,是亲人,还是王子....
纵然他是王子,与她何干?
淋了一场雨,就像回忆里醉了一场。清晨起来,头昏昏沉沉,全身乏力。她不是醉了,是病了......她像在梦里哭泣过,恍惚间她还在那场宋景带来的忧伤里,只是没有眼泪了。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想要拿体温计测测体温,走到床边,刚刚站起来就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她知道自己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可怎么也爬不起。为了不让自己不明不白的高烧烧成一个白痴,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最近的一个通话记录。
宋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听到宋景声音的一刹那,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她没有力气说话,简短的说了句:快来。宋景不停的追问怎么了,沐秋凉什么也没说。她凭着最后的力气爬起来,头倒在床沿,靠着大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三天前买给自己的几枝雏菊已经枯萎了,花瓣落在桌面上,像一个悲伤故事的开头,挂钟滴滴答答数着节拍,墙面挂着她的许多照片,宋景在她身旁微笑着,她眼睛里的幸福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那样......
她不担心宋景来了她开不了门,因为他知道她的备用钥匙在门前破旧的鞋柜子抽屉里。二十分钟后,宋景到了。他给她请来医生,给她喂药,给她煮粥,像亲人。沐秋凉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说不清楚了。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说她做的那个悲伤的梦境,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眶微微泛红。宋景看着她叮嘱了几句,接了通电话,屏幕上显示“公主”。
沐秋凉扯起嘴角笑笑说:走吧......
宋景看了眼她和他的合照,耸耸肩,摸摸她的头。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沐秋凉咧开嘴笑的很灿烂。他转身要走,沐秋凉说:我梦见了一个白痴,她想诅咒你不幸福,被我痛打了一顿。宋景回头瞥了一眼她,“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