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爆竹声不绝于耳,人们依着往年的习俗在这一天为祖先扫墓祭坟。那一阵阵爆竹声随着烟雾冲上云霄,仿佛是要唤醒沉睡地下的灵魂,让沉睡已久的祖先再看看后辈的面容。
好像时间越久,越容易淡化人的记忆,就算是生前再亲近的人在这时间的汨汨流淌中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记忆随着时间的小溪一直不停地向前流。我们已经记不清深埋黄土的先人在生前的面容,也在记忆中模糊了他们的故事。人一去,往事都如过眼云烟,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不过坟前的那几声啼哭,坟上的几枝白花,而后又重归平静。 尽管在世的人记不清故人的容颜,但我还是相信,他们正在天上的某一处看着后辈子孙,保佑着家族的繁荣昌盛。
细算一下,爷爷已经离开了我们十一年了,如今,我二十二岁,他在我十一岁时就患病离开人间,尽管我已记不清爷爷具体长什么样子,但仍能在记忆深处搜寻到他的一点点、一滴滴。爷爷的相貌定格在他去阴间的那一天,他的额头上总是常年缠着一张白帕子,说是用来治疗头疼的。面黄干瘦,脸上没有多少肉,腭骨突出,眼窝深陷,手上因常年编背篓而留下的深深厚厚的老茧,满身的叶子烟味儿,可我一点儿也不嫌弃他,很喜欢挨着他睡,因为他是那个年代里最爱我的人。在那个老一辈重男轻女思想的年代,他没有随波逐流,没有受同龄人思想的同化,就算有弟弟的加入,他也依然对我偏爱有加。虽然爷爷只读过两年书,但教育方式也是让我记忆犹深。他常常对我说:“遇到事情了不要哭,你要把话讲给我听,我才知道你想要什么?"是啊,以前爷爷是我的庇护伞,可他走了就再也没有人这么无条件的护着我了,也没有人在我哭的时候再告诉过我,让我把话讲给他听。
爷爷生前很霸道,邻里人对他风评一点儿也不好。他会在半夜点燃火炮,惊醒梦中人;他会在奶奶受邻里人欺负时对人恶语相向;他会经常管别人家的闲事还恶狠狠的指责别人。可是他很明理,并不像老式思想那样固化。尽管他霸道,但他好像从来没有骂过我、打过我。有一块钱工钱,他会给我买七角钱的娃哈哈,有两分钱他会给我买一分钱的辣条。我在幼儿园受欺负他会主动去学校帮我撑腰,他为我做的太多太多,可是他还没得到我的回报就已经去往天堂。如今,他的坟前长满荆棘,夏天,我会在他坟上摘野树莓,那是他在地下给我寄往人间的礼物,就算离开了我们,他依然想为我们再多做一点。
我早已记不清爷爷的相貌,但他的故事还会从我的手上传递给他的曾孙、玄孙乃至更多的亲人……
今天清明节,我们没有到他坟前去祭扫,可是思念故人的心依旧那么深,那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