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南星很快给蒹葭传来信笺,言说皇上已经答应他了,择日就可接她安然离宫。
蒹葭心情喜忧参半,很是复杂,她知道沈南星一定是牺牲了许多东西才能换得如此局面,忧的是,她总觉得高云庭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大人,这是皇上命人送来的果品,请大人品尝”。侍女芳清躬身行礼说完之后,立刻进来三名小宫女一人手中托着一个银质托盘,里面盛放着一些各地进贡来的新鲜水果。
蒹葭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实在是不明白高云庭在搞什么名堂。
自从沈南星辞官之后,高云庭对她表现的尤其殷勤,前天送来穿的,昨天送来用的,今天又送来吃的,他已经答应过沈南星放自己出宫,此时又来惺惺作态是何用意?
难道他想反悔?
蒹葭心中游移不定,自从高云庭成了万圣之尊,她已经觉得他越来越陌生了,有时候她甚至是惧怕他的,如果他真地要反悔,是不是预示着沈南星会有危险?
思及此,蒹葭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既然高云庭不来见她,那么她就主动出击,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现在这样坐以待毙。
“芳清,你去打探一下,皇上何时有空,闲暇时间会去哪里,回来告诉我”。
“是,大人”。
芳清一路去往昭和殿,把蒹葭的话一字不漏的传给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小祥子,小祥子又趁高云庭歇息前把这话说了,高云庭倏而笑展了眉心,终于按耐不住了啊!
“现在时辰尚早,等到酉时时分传话去玉和轩,告诉她朕亥时在漪清宫,让她来找朕”。
小祥子公公立刻去办,走至门前又被高云庭给叫住了:“这事你亲自去办,至于怎么传给芳清,你应当清楚”。
小祥子看皇上舒展的笑意,会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件事情皇上很在意,也很高兴。
小祥子没有猜错,皇上确实是很高兴,而且从他传了消息回来之后皇上几乎没有停止过笑意,甚至今天破天荒的没有把折子批完就去用了晚膳,还吩咐宫女去准备好洗澡水要沐浴更衣。
小祥子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地侍立在一旁,皇上当初与皇后娘娘圆房时都从未如此慎重过,如今对待医官大人却如此慎重喜悦,看来这位医官大人在皇上的心目中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一些。
现在已经到了酉时,皇上正准备沐浴更衣,突然有宫人来报礼部尚大人求见。
礼部向来极少有政事会直接面见圣上,高云庭虽有心去幽会佳人,却不能置政事于不顾。
“宣尚大人觐见”。随着小祥子公公的一声唱和,尚大人躬身觐见圣上,行朝拜之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么晚了,爱卿有何事要来见朕啊”!
“启禀圣上,今日沈南星到臣的府中把沈家财产清单交给微臣,让微臣转交给皇上,他说,他愿意把沈家所有财产尽数献给朝廷”。尚大人声音颤抖,明显心情非常激动,沈南星的这张清单他也看了,这可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岂料皇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喜,而是半晌不说话,甚至释放出越来越多的冷气压。
尚大人虽然不解何意,但也知道此时皇上是不开心了,而且是很生气。
皇上不说话,其他人都噤若寒蝉,一直跪呈清单的尚大人已经止不住地微微发抖,终于皇上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愤怒,声音冷冽的开口:“呈上来”。
小祥子公公立刻从尚大人手中接过清单递到皇上面前。
此时皇上已经看不出喜怒了,只是表情平淡的扫了一遍手中的清单,末了对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尚大人说了一句:“尚大人此次敬献清单,还真是及时啊”!
尚大人早被皇上的异常反应吓得后背冷汗连连,此时听到皇上这句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吓得他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微臣不敢”。
高云庭却没有心思再待在这了,小祥子公公高唱一声摆驾,立刻有宫人抬来御辇,高云庭坐上御辇就离开了,只留下一身冷汗,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尚大人。
那晚,蒹葭在漪清宫等皇上等了一个晚上,直到晨曦初上,忍不住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沈南星进宫亲自把沈家的房屋地契和金银财帛献给朝廷。
据说,沈家的地契账目拉了满满十马车,与内务府交接,由于数量庞大,皇上另许内大臣二十名协助,逾时近一个月,才堪堪交接清楚。
虽然明面上是沈南星主动上缴,可是谁都清楚,沈南星此举,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
司南看着沈家一朝落败,反而替沈南星松了口气,皇上想吞并沈家的心思不是这一两日起的,或许早在他盯上沈南星的那一刻,就想到这一天了。
如此也好,高云庭不是个好主子,却算得上是个好皇帝,沈南星去除了这些身外之物,才能更好地做自己。
高云庭看着内务府递上来的册子,心下稍安,这下国库充盈,万一乌金国真的打过来,高仓国也有底气与之硬拼了。
……
乌金国内,大祭司正盘膝坐在室内吐纳,就听外面的宫人扬声道:“太子妃驾到”!
大祭司有勒拉太子的特赦,除见皇上之外,可以免行礼,所以听得太子妃要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唐思琪一步步走进内室,由于室内空旷,所以她一路走过,脚步声尤其明显。
室内光线太暗,离的太远,只能看到大祭司大概的轮廓,她一直都很好奇被勒拉太子推崇的大祭司到底有何本领?
依她看来,这人不过是有些小能耐,想借勒拉太子的手除去沈南星罢了,可是偏偏勒拉太子对其深信不疑,并尊其为一等幕僚。
“太子妃,有礼了”大祭司听到唐思琪的脚步停在一米开外,先开口问安。
唐思琪扬了扬眉:“大祭司客气了,不知大祭司昨日与太子说了什么,太子殿下很是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