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洗漱完回屋,感觉背上有个什么东西,抖抖衣服,发现是只苍蝇,心顿时放下了。
这里是虫子的天下,各种虫子亲密接触多了,认为只要不是蜂啊蜈蚣啊蛇啊之类会蜇人毒人的东西,就习以为常,可与之相安无事地共处了。
嫌它飞得嗡嗡地吵人,扑打了两下,无果,就任由它在屋里飞来飞去,我自安心睡去。
今早醒来,赫然发现它躺在床边地下,就这么结束了作为蝇的一生。
不知道它昨夜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只看到它已经自己完结。拿起扫把,清理晨起梳理时掉落的头发、这一夜自落的尘埃,还有这只苍蝇。
三两下,便是光洁如新的地板和房间,苍蝇已了无痕迹。
入村时间不算久,但已听闻几桩生死,当然,是村里人的——没人有暇有心思关心虫啊苍蝇之类的生与死,每晚洗漱台旁的灯下都会有很多——只有“物伤其类”。
先是一对老夫妇,70来岁,竟然是前后一天去世的:男性老人,突发疾病去世,第二天,他的配偶、早年就有残疾的女性老人也离开了。
后来听说的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平时爱喝酒,据说酒量超好,不足40岁,上有双亲待侍,下有俩孩要养,某天饮酒后,第二天就不在了。这个家,顿时塌了天。
紧接着,听说有家不满六旬的女主人正坐在椅子上说话,突然往后一仰,人就不行了,村里人也说不清是因脑梗还是心梗。
又有一日,听说一中年男人前一天还在跟人一起干活儿吃饭,第二天就被发现不省人事了。
有天夜里,听到山上人家传来放烟花的噼啪声,第二天找人问,才知道是新添了丁口,小宝宝满月了,办满月酒。
又一日,村里擅长跳舞的女人一天都没露面,翌日得知其前一晚去跟亲朋一起跳舞到凌晨三点,欢庆亲戚家新生了个宝宝。
山村里听说的生死,就像太阳升落一样自然,像吃饭呼吸一样正常,说的人只是提起一句,听的人内心里惊呼一声,起个波澜,随后,那声音就飘散在空气里,被风吹得不知所终了。
其它生命啊、人啊,似乎都淡然地在自然规律里来来往往,很多连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