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扑簌簌地长大,双臂环住膝盖坐地上眼睛不看镜头,他说他是教练组里的唯一一个世界冠军.
他再看到这一段时已经是重播,险险抓住最后一丁点尾巴,不然就真不放了.
他在厨房搅蛋,听见客厅里的声,上身向后倾去,探着脖子望电视屏幕,儿子咿咿呀呀的跑过来抓住裤腿,他嘘一声向外指,“看你许昕叔叔.”
到了赛场上他才觉得不得劲,当然,错不是出在穿了一届一届又一届的中国红上,是这届的里约绿的饱和度像不要钱似的撒.色彩碰撞激烈,自己坐在观众席上没大资格说什么,还有一抹更年轻的红色身影在绿色的地板上跑动。
“怎么打的呀?”
像被针扎,他一缩脖子,眯了豹似的眼睛往四周瞥,年轻时的看球流氓留下的阴影还在,瞬间让他忘记奥运会赛场上孬好不会有人砸矿泉水瓶.
他看见皮肤黝黑的主力向他跑去,到了身边和他保持一致的步调慢慢走着,毛巾,水杯,肩上的手,嘴里听不见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站了起来,灰白的头发配血红的上衣杵在汹涌沸腾的人群里,他尴尬的挠了挠头皮,虽然没人朝自己看.自己还是突然没了立场.
其实挺好,这时候能有人替自己上前去,去到他身边.
他想起熬了很久很浓的那个夜晚后,采访,登刊,他们俩的名字最后一次放大,紧靠.
“很多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