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节气大雪,许多城市应景的飘起了今冬的初雪,我家也不例外,虽然毛毛细雪肉眼难辨,但就是这零星的雪花激起了南方人的热情,一时间朋友圈刷屏看雪。
我是不太喜欢下雪的,一是雪天太冷,本就手足寒冷的我一下子更难适应,顿觉冷得四肢都找不着了;二是雪天难行,交通拥堵不说,即便是步行,也徒增危险。
然而下雪天,也不是没有幸福感的。
昨日傍晚通勤路上,只见一位冻得鼻尖泛红的男士刚上车坐稳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打电话,没等对方开口就操着浓重的鼻音大声问:你今晚有空没?!干什么?我找你不干什么!请你喝羊汤!
嚯,好兴致!我不禁偷笑。雪夜、大冷天、重感冒,竟还惦念着晚上出去喝羊汤,真是吃货无疑了!
偷笑归偷笑,我必须得说,冬雪之夜喝碗热汤,堪比盛事,尤其在阴潮湿冷的江南地区,我愿把它放置与人生四喜一样的地位!
说到热汤,这里头花样可就多了。上文这位男士提到的羊汤在本市冬季的夜宵中最受欢迎,商家所称的“淮南”牛肉汤也与之难分仲伯。想来也是,牛羊肉皆驱寒,在汤中再撒些黑胡椒粉,火辣辣的这一碗下肚,怕是连感冒都要治好了。
只是牛羊肉汤腥中带膻,对食客来说多少有些“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味道,因此寻常百姓家里做牛羊肉汤的频次显然低于了另一种选择:熬鸡汤。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总是被家里长辈逼着喝鸡汤,倒不是生来就不爱喝,只是在我儿时母亲不知听哪位江湖郎中(现在想想,极度怀疑是卖家禽的)说冬季逢“九”就给孩子喝鸡汤,保证百病祛除、体质康健云云,讽刺的是日后感冒依旧,倒是我从此和鸡汤结下不解之仇,看见那一锅金黄就脑壳疼——又要喝鸡汤了!
又喝鸡汤了,这句话我在家经常说。母亲和外祖母对鸡汤情有独钟,也能理解,鸡是个挺有才的小动物。你看,母鸡下的蛋供人日日食用,自己牺牲为人们的盘中餐,既经得住红烧、清炖、也经得住火烤、水煮,到了西方入锅煎炸,摇身一变成了快餐,畅销全球,即便屈身在街巷,也能被商贩用大喇叭喊着:×××鸡大腿!10块钱3个!比…还好吃的鸡大腿!哈,扯远了,我只是想说,这最寻常的食物啊,总是凝结着人类吃的智慧,成为每家餐桌的一种符号,比如包含着母亲心疼关怀的一锅鸡汤。虽然我每次嘴上喊着不吃不吃,但依旧会乖乖端着碗,去厨房揭开嘟嘟冒着热气的锅,稳稳地舀上一碗,再烫些剩下的蔬菜,这一黄一绿的新鲜劲儿,必须是冬季餐桌上亮眼的组合。
冬日的热汤也不是沾了荤腥就算好。在我看来,能够熨帖胃腹的皆是大暖人心的“雪中送炭”。单位小食堂人多菜少,到了冬季能喝上一碗热汤就极为知足。前日食堂清炖了一大锅萝卜汤,雪白的萝卜被扒了外衣,摘了梗,切成均匀的条状与葱花一起下锅熬煮,清淡的卖相冷却了不少同事的一片吃心,高峰就餐时间都鲜少有人问津,倒是便宜了我这个素肠胃。我毫不客气的拿起锅勺,溜边沉底,满满捞起,有汤有菜,仔细一瞧,食堂阿姨还在汤中撒了不少香菜提味,想必也是在有限的条件下用了心思,即刻怀了敬意,纵是这碗朴素简单的萝卜葱花汤,也有了深藏不露的人情味儿。
还有还有,最日常最方便的,那壶自家磨的豆浆。早晨出门前看心情抓些豆子泡上,下班回家倒入豆浆机里磨着,没一会儿屋里就飘满豆香,隔着房间,鼻子好像都能触碰到氤氲的热气。这一杯简简单单的自制豆浆,捂着手暖着胃烫着心,是每日回家路上的小期盼,也是平淡生活里的小确幸。
下午请你喝热茶、晚上请你喝热汤…多么滚烫的感叹句,请珍惜这些愿意穿越北风不惧寒冷邀你约会的朋友,植物有岁寒三友,人有热饮知音,此乃人生一大幸也!
寒风起,温骤降,愿你有人相伴,共饮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