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姜苏
“嗷,难怪球呢,难怪二不愣的圪夹大呢,闹半天比咱们大两三岁呢。”二臭蛋说。
“看来属猪的圪夹就是大。”四疙豆一时兴起,就哼呀哈呀地唱起来:“属猪的圪夹大,属猪的圪夹大,属猪的就是圪夹大——”唱着,也就脱了二股筋背心准备下水。
卫民先下水试探着慢慢往前走,走着走着喊道:“呀!这地方深了,深了。”他说话间,我们眼看着水面已到了他的下巴处,卫民使劲地踩着水,装作快要沉下去的样子,我们知道他没事。他小子在水里就和在洗澡堂里一样,他在洗澡堂池子里沉进去憋气,一下能憋好长时间。卫民开始向里边游。我们都是些经不住诱惑的家伙,见卫民游的自由自在的样子,就开始纷纷下水。我们的确经不住诱惑,尤其是早已不满足捞虾米和医院后鱼池这些小屁孩们玩的地方。那些地方的水都太浅,地方也太小了。
这个水池,的确应该叫泥塘。因为我们下去后,靠边上的地方还能踩几脚硬底子,越往里走,就越感到脚底下全是泥,我们游一会儿就要停下来,踩在泥里歇会儿。泥很稀,也很好玩。我们就把光脚陷在稀软光滑的泥里不住地踩着,嘻嘻哈哈笑。踩泥踩到兴头上,因正好两只胳膊可以伸出水面,也空着两手没事干,就开始用手互相打水仗。打水仗是我们的专长,这不用说。我们还是像在澡堂里那样,把手掌屈成半握的样子,手指伸直,身体像上猛地一跃,借着身体完全暴露出水面的时机,将手掌猛烈地向前推水。我们一般都推得很猛,能把水推击出一股像水枪喷出的水弹,打在人身上挺疼的。不过,在这儿打出的水弹全是黄黄的。
我们就这么玩了一阵。忽然都发现大家的下巴颌和嘴唇下面,都出现了一圈泥。我操,从哪儿来的泥呢?我看着二臭蛋,禁不住大笑:“二臭蛋,你的下巴上咋一圈泥呢?快成了泥巴猴了。”
二臭蛋用手一抹下巴,看着我也笑道:“你也是一下巴,泥巴猴,哈哈。”我们都像疯子一样大笑不止。笑着笑着才反应过来,我们满下巴的一圈泥,原来是水里的泥慢慢糊上去的。哈哈,原来我们真正是在泥塘里滚着玩呢。
好玩,的确让我们开心的不得了。
好玩的事,总是传的很快。第二天,中午刚吃过饭,我们几个就又急不可待地要去合作社后面的泥塘。松松说把小波也叫上吧,四疙豆不愿意,说:“叫球他干啥呀。”
我一听,马上说:“没事,叫上吧,没事。人多点好。”
松松在小波家楼洞里喊小波。小波老半天不下来,后来,松松从楼洞里探头对我们说:“小波说现在吃饭呢,等一会儿。”
四疙豆不高兴地说:“等球他干啥呀,我们先去吧。”
我就告松松:“松松,你等小波哇,我们先去了。”其实,我抬头看见,小波在窗户上向楼下瞄了一眼。我猜想,可能小波不愿意和我们相跟着去。
我和四疙豆、二臭蛋、卫民正要走,楼东面,三虎和四狗绕过来。我们马上向他们招手。三虎问:“去哪儿呀?”
“游泳,合作社后面。”我们说。
“能不能游呢?”三虎问。
“能游,我们昨天刚去的。”
“知道你们昨天去了。问题是,”这就是三虎的做法,他总能知道谁谁每天干啥去了,他也经常爱关心别人每天干啥去了。同时,他小子也总是有那么多“问题是”。他说:“问题是,窊流河村的农民管不管呢?”他小子凡事都要先了解的,像他妈的他家门前那块小菜地一样清楚,才会最后下决心。真是白长了那么大个子。我们的确有时候嫌他太不痛快。不过,三虎一般把事情了解清楚后,也能最后慢慢腾腾地跟我们去。最后,三虎还是在四狗的傻乎乎的催促下决定跟我们去看看。我知道,他小子即使是去了,也不可能下水。他小子自从上次在洗澡堂,四疙豆他们悄悄说三虎那小子老二变大了后,再没见过他光屁股在外面游过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