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秋月

天气晴好,我说想去看夕阳。

先生和我驱车先是来到了南津港大桥,这里人很多,大多是本地人,开车停在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或是斜靠栏杆,或是举着相机,亦或是轻声交谈。太阳快落下地平线了,他挂在那里像白天的句号。

妈妈说原来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还记得你念的那句话吗?

“Moon, for what do you wait?"

“To salute the sun for whom I must make way."

“月亮,你在等什么?”

“向我必须为之让路的太阳致敬。”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追着他落下的方向,一路往湖边开,越靠近他,人就越多,直到完全开不动,我们停了下来,步行汇入人流。

近处是一盏帐篷里的灯,打在橘黄色的帐篷布上,像一枚火种呼应着什么,远处是洞庭湖上的商船,更远处是夕阳带着余晖,将要全部沉入水中的浪漫。

或许在今天之前,我见过许多月光,但是今天我才彻底知道什么叫做月光如流水般洒下,如银屑,如星星点点不知名的光。

近处的船坞也有灯光射出,但是那是成片的像一道匹练,在漆黑的湖水中,架了一座光的桥。

无法用我的好恶简单评价这两种光的优劣,没法说这个亮那个不亮。


人生无数瞬间就像过桥,我们从陆地一路走向海洋,然后再从海洋回来。一座桥像横跨在三个季节之上,越往湖心走,温度越低,风也越大。天空暗下来后,往回返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们没有走到尽头,有点不甘心,竖起领子戴好帽子继续往前走,走到尽头发现,不过也就是那样的一座桥。

曾经也有两次来到过这个地方,站在一样的地方手搭凉棚,看过那天的夕阳。彼时此地没有被抖音宣传得人尽皆知,路边随处可以停车,不用排队,不用等待,桥也没有开放。

我记得,第一次来,好像也是为了“追太阳”,去得早了怕久等,去晚了又怕错过。我们吃晚饭时,盯着落日泼在对面玻璃上的橘子色油彩,一点点向西边偏斜。收拾收拾,赶赴飘尾。

第二次来是拍婚纱照,一行人在“岳阳大草原”上,跑啊笑啊,累得要死也开心极了。离开时,正好:夕阳无限好。我们下车合影拍照,剪辑成短视频,吃晚饭时还在不听看啊看的。

此时此地,突然让我记起这次追太阳的一个细节,开到大桥上看太阳之前,一周还没痊愈的身体,让我疲惫不堪,想出尔反尔了。说:要不不去了吧,我好累啊。先生不肯,执意要去,他给我打开一杯姜撞奶说:休息下,我们去那看看就回来,回来你就好了。

所以,大概浪漫的不是月亮,晚霞,桥和你被吹动的头发。而是想见你,想见到好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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