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运回家的路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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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年,我19周岁师范毕业,离开小县城至百里之外的市郊学校工作第一年。寒假是在中午全镇教师食堂聚餐后正式开始,我从寝室里拖出早已打包好的行礼编织袋准备赶往汽车东站乘客车,迎面碰上校长,我掩饰不住激动对他说:“校长,我觉得自己是民工返乡......”谁知校长不高兴了叫住旁边的副校长:“你听听,她说是民工返乡,你说谁是民工,又是给谁打工?”剩下我一脸无辜地站那儿,不知道一句玩笑话怎么就摊上事了。

小插曲并没有太影响我回家的心情,我按计划奔向汽车东站。那时还没有快客,只有破破的中巴车,出了站只要路上有人招手车都会停下载客,以至于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我的东西有点多,一只大编织袋是衣物;学校发了只大母鸡,我不敢杀只好活的装在纸箱里带走;学校还发了每人的的生日蛋糕卡,我去领了来,因为小县城并没有这家蛋糕店的连锁。我挣工资了,发了东西就想尽可能地都带回家,证明一下我有能力滋润家人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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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到了汽车东站,晴天霹雳般地被告知下午去新昌县城的票已卖光,怎么办?如果回学校,学校人已走光了,晚上偌大的校园就我一个人,不,既然出来了就走,我果断地买下嵊县(现为嵊州市)的车票,决定到了嵊县再做打算。

中巴车颠簸在高低不平的路上像是坐轿子,贪心的司机在路上一次次停车载客,铁皮车已严重超载,我一路顾着脚边的纸箱和蛋糕,怕被人一不小心踩着。突然猛的一个急刹车站着的人纷纷失去重心,我听得我的老母鸡扑腾惨叫的声音;我的蛋糕不用说里面肯定糊了,我俯身端起它觉得一阵眩晕反胃,我知道我晕车了,我闭闭眼睛抑制晕吐,想着妈妈第一次看到我拿单位发的东西回家肯定会很开心,可以跟全家人分享普通农家不太会去买的奶油蛋糕是件幸福的事,毕竟那一年我每月工资只是580元,事业编制。虽是这么自我安慰,但两个多小时到嵊县的路还是那么漫长,19周岁的我深刻感受到女孩子出门在外的不容易。

到嵊县车站已是街灯亮起的时候,出了站同车人奔向四面八方,我看着脚边的三样东西不知怎么到达坐车只要5块的亲切的新昌县城?这时过来一个摩的司机,我没有多想就跟他谈了价上了他的摩托车。这位大哥也算照顾,把我的东西在摩托车上作了必要的捆扎,我就坐在后座跟着他轻松上路了,车经过一段无人的小路我有些害怕开始想入非非,幸亏害怕着害怕着就看见前方灯开始多起来,路上开始热闹起来,原来新昌县城到了,我如释重负,感觉终于到了自己的地盘。付了钱,告别了摩的司机,我进了家小吃店开始心情愉悦地解决晚饭以示庆祝,然后又慷慨地在街上打了辆出租车奔向正亮着温暖的灯光候着我的那座农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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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从市到小县城方向修了高速;后来中巴换上了快客,新车新速,路上不停;再后来我有了男朋友陪伴去赶春运回家的快客;再后来有了女儿,每次过年回家,老公在前面小心开车,我和女儿在后面听着音乐聊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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