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了,编辑部说做个体现年味儿的专题吧,很快全员出动,到了南岳。一年之中那么多节日,只有春节带着最为浓烈的仪式感而来。一年尽,一年再临。
我不是个追求仪式感的人。记忆中最具仪式感的经历,要数农村的葬礼了。从法事到出殡整个七天流程下来,足足学习了一部中国丧葬文化史。入乡随俗,披麻戴孝。村里有个话事人搓着要戴到我头上的草绳,边搓边说,穿上才是孝子。我心里反驳,尽孝是我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的事情,跟我穿什么,跪多长时间,没半毛钱关系。也有过期待的仪式,比如学位授予仪式。但因为扩招,连授学位也成了个体力活。院领导就是一道具,全院的毕业生在下面胡乱排着队往台上挪。挪到跟前,也不知哪个老师把我帽子上的穂子一扒拉,就匆匆结束了此生最后一次毕业。
听过一个不知道出处的故事。有人问禅师如何修行。禅师回答,洗碗的时候就洗碗,把洗碗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可以感受,但不准胡思乱想。什么时候可以想呢?思想的时候才可以思想,因为那是另外一件事。如果你不能在正念中洗碗,你也不可能在静坐中修禅。
我们需要仪式感,表达的无非是生活需要被郑重对待。洗碗的时候就想着洗碗,纯粹庄严,洗碗就有了仪式感。仪式感本可以以一种更广博更深刻的形式存在。日本专门定制高级家具的“秋山木工”一直通过集体生活、师徒传习的教育模式,将品行和技术传授给弟子。创始人秋山利辉选择学徒很严格,每个人都要亲自家访,选为学徒后要求更严格。比如被秋山学校录取的学徒,无论男女一律留光头;禁止使用手机,只许书信联系;每年只有在8月盂兰盆节和正月假期才能见到家人等。这些严苛的规则日复一日地镌刻于作息之中,就拥有了仪式感,每一条都反复强调匠人精神中最重要的一点:专注。
四时运行,各得其序。仪式感关乎天地时空,更关乎日常。仪式的常态,在于内心的自觉。在我敲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办公室的伙伴们正兴味盎然地筹备周刊的年会,人无例外,总是喜欢用美好的事物来起承转合,一个简单喜悦的仪式,开启了周刊新一年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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