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34年4月23号生人,刚过了85虚岁的生日。如果不是两年内第二次摔倒脑部受伤,以父亲的身体他还可以继续陪伴我们很多年。前年冬天我们还一大家人去了海南,去了广东大姐二姐家过年。在东莞还和大连的亲戚一起聚餐。现在,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个多月了,不会说话,不能动,低烧,人处于昏迷状态。因为是脑部受伤,神经系统被损坏,倒也看不出爸爸有痛苦的感觉。这一点,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小的时候很以爸爸为荣,因为爸爸是个大学生,是搞技术工作的。在以工人为主的工厂里,这是件小孩可以自豪的事情。因为爸爸的缘故吧,两个姐姐在学校学习和各方面表现都很好,我也从小爱学习,爱运动,不惹事。
爸爸话不多,不太有朋友到家里来。小学高年级了,我才知道在山东我的爷爷还在,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奶奶。原来父亲10多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他是一个人从烟台福山老家和伯母一起搭船去的大连,投奔在私人锁厂管事的叔叔,开始了在外的生活。先是考上了大连机车厂技校,后来又考上了大连铁道学校。学校中专改本科时,因为成绩优秀,成为了大连铁道学院的学生。那时父亲已经结婚了。
父亲没有打骂过我们姐弟,中年以后和父亲聊天,父亲说他也没有怎么抱过我们。父亲的童年是颠簸和缺少爱的。他牵着小毛驴给八路军运粮食,遭遇过飞机轰炸,也听到村干部开会要把地主杀了。他父母关系不好,常在姥姥家度过。
我小的时候,要买什么马上就要得到。和父亲在宝鸡的大街上闹腾过,父亲没有大喊大叫,所以我觉着父亲是宠我的。但当我留着齐刘海的韩国球星的发型时,父亲没有任何商量地给我剪了。一次大雪天同学聚会回来完了,被父亲在里屋的一声小流氓,委屈的我半死。
父亲在单位的工作情况我们不是很了解,科长,总工艺师。我们觉着他是一个严谨,认真负责,自律的人。爸爸书架上的书是编了号的,我有时看完随便插回去,爸爸很快就会发现,并说我当不了特工。
爸爸有时会很自豪地说他暗地里帮过谁,没告诉人家。好像说了,就是显摆和讨好。他大部分时间是默默地存在着。
父亲不太爱表达,也不太会关心母亲。家里的活都是母亲在做。经常饭做好了,妈妈喊他的时候,他投入地听不见。小时候,广播里经常会播放乒乓球比赛的成绩。爸爸都会拿个本子一个一个记下来。还包括根据科学画报给我们画体力,情绪曲线。
父亲没有管过我们的学习和生活。但我们都深受他的影响。
大姐退休了还在老年大学学音乐,二姐退休了又被学校返聘培养年轻教师,我也是毕业了就开始自己闯荡。记得92年辞去西大的公职跑到海南时,爸爸回答别人的疑问,怎么让孩子跑那么远时,爸爸说,坐飞机三个小时就回来了,不远。爸爸的内心是坚强和豁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