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宋
大爷家的二姐最喜欢我,我到大爷家玩的时候,二姐会咯叽我的旮叽窝,把我逗的嘎嘎大笑。二姐十五六岁的样子,大饼子脸,说话翁翁的,身材却不高大,常常爱笑。我如果像个小花猫一样去找她,她会打盆温水,给我把脸洗得干干净净。我拿着小木棍去大爷家找二姐玩,二姐在炒苏子,苏子如小米粒那么大,圆滚滚的,有褐色的,有白色,在小锅里翻滚着,漂出特有的苏叶的香气。苏子炒完了,需要放一会儿才能吃,二姐抓一把苏子给我,我温到苏子特有的香味,酥脆的外壳牙一碰就碎,里边流出点苏油,细细的嚼着,从来没有的味道。三姐也常和我们玩,三姐露出有些天真的笑,叫着我栓住儿,我就跑过去,拉着她的手满大街的逛。
老婶的妹妹来老婶家串门,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着鸭蛋脸,大眼睛,梳着长头发,扎着马尾辫,身材高挑,笑起来爽朗的样子,老婶叫她老五,我也叫老五。我淘气但是也招人稀罕,老五把我叫道苞米仓子里,苞米早就交了公粮,堆了半仓子的稻草,老五坐在稻草中间,我爬到她面前,外面就看不到我们。我们俩面对面坐着,她用手比划个嘘的动作,然后把我的裤子脱了,牵出我的牛子,用手不停地把玩着,仿佛要研究出男人身体与自己身体的不同,我默默地看着她的兴致,我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也不说话,也不去阻止她的把玩。她用稻草把我的牛子,绑了起来,牵着另一头拽来拽去,还来觉得无趣,给我提上裤子,还在我耳边说,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是咱俩的秘密。我想她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吧,可惜我当时不懂得男女的区别和感情。
我常常在野地里乱跑一气,以发泄我过多的精力,收割完的稻地里,规律地分布稻苲子,一疙瘩一疙瘩的,仿佛是背上起的火闷头。我跨过稻池埂子,迈得过大就会把裤裆扯开了,于是下次再迈就轻松了好多,仿佛去了一道束缚。我穿着开裆裤上学去,有时同学发现了就会嘲笑一下,我脸红的不好意思,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还是要继续我的上学的生活。
二年级上音乐课,学了找朋友的那首歌: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个手啊,你是我的好朋友,再见。老师把全班分成几组,分别到黑板前的空地上,围着圈开始找朋友。到我那一组时,只有我没有人来找我,于是我便不能找其他的朋友了,老师停下手里的钢琴,问有同学愿意找这位同学做朋友么?等了一会儿,叫于秋萍的女同学站出来,到我面前和我握手替换我的位置。我悲伤的心情好了很多,便记住了这个短头发的干净女孩。我穿的邋遢,衣服造得埋汰,袖口常有鼻涕结的尜,常不换线衣线裤,虱子有时会从衣服缝里爬出来,还常不洗脖子和头发,简直是个小乞丐。可想当时多么受干净的同学的讨厌。
班里有个同学叫郭向涛,由于学习不好,蹲过级,在班里不受待见,同学都不怎么和他玩,我和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在一起玩了。我们俩放学后有时结伴而行,去他家里玩扇卡片,我常赢他,他也不赖账,有时赢得他卡片没有了就,不玩了,不管多好的朋友我们是不会退回赢来的卡片的,因为我们把卡片的多少当成是骄傲的本钱,就像大人们挣钱多少似的,谁会把挣到的钱,退回去呢?他爷爷,是个廋廋的矮老头,左边腮帮子被什么打穿了,用块硬帮帮的东西给堵上了,于是凹进去一大块,看着瘆人的,身上有多种菜籽味,我大老远就能闻出来香菜籽味、茴香籽味、葱籽味,这些味道夹杂在一起,比我在妇女身上闻到的香水味还要好闻。他爷爷是买菜籽的就如我的一位同学的父亲在街里鞝鞋一样。我在街里看过他爷爷买过菜籽。家里附近有很多的这样的怪老头,我在去往小片荒的路上见过敬老院的有个老头,膝盖下部已经断掉,大腿下面绑着一小段的废汽车外胎,手拄着筷子高的拐棍,一点一点地,挪着那轮胎做的“脚”移动,走了不长一段,还要歇歇,脚轮胎的纹路早已磨得浅浅的。还有些老头,或歪着脖子,或蹩着脚,在山路上行走,看多了这样的老头,我做梦时,总是梦见有个穿黑色衣服的老头,在后面追我,我在上坡的土路上,仿佛脚底踩了稀泥,怎么跑也上不去那坡。
三年级的班主任叫贾老师,眼睛的瞳孔有些发黄,写了一手好字,在黑板上的字方正中带着秀气,在字的下半部总是收一下,仿佛给字穿上了紧身裤。贾老师的语文课讲的好,把描写的句子会反复地念几遍,然后叫我们也描写一下,我站起来把贾老师描写了一下,贾老师说我把她描写成一朵花了。我和小涛一个班,小涛是班长,我是小涛的跟屁虫,一般都是他去哪里我也去,他和谁好我也和谁好。小涛和王帅、王春雨好,我也和他好,我们放学后长到王帅家里玩,他家里有条大狼狗,狼狗用长长的铁链子栓起来,一见到生人就扯着链子扑上去乱叫一气。我们一起写作业,写完作业就开始瞎玩。有次我因为什么事生了气,气呼呼地从王帅家里走出去,小涛从后面跑出去追我,大狼狗从小涛后面扑过来,把小涛给咬了,当时我没有气了,王春雨认为是我的原因小涛才被咬。王春雨家里做孵化的小买卖,把孵出的家禽拿出来卖,所以常能看到他吃臭鸡蛋。王春雨非常义气,打架冲上前,干事冲上前,我们有些迟疑的事他也能冲上前。小涛从来都是点子多的人,他和王帅有时候嘀咕些事,我还真不知道。小涛和王帅突然有了水枪,很大的带压力的那种,我是没有任何这种玩具的,还来老师说小涛范了错误,班长不能干了,小涛也和王帅、王春雨不在一起玩了。安丽娜就是班长了。
我和小涛还有二胖,都管我叫“小住”,因为家里人也都这么叫,但是时间长了偏有人要起高调,叫我“小猪”,我便反感叫我小猪的人。我们三人经常互相去彼此家里玩,二胖家里最好,地面都是水磨石的,家里也擦得亮堂堂的,家具崭新,还有玻璃门帘,一过门帘总有叮当的响声,院子也用红砖铺得整整齐齐的。因为富丽堂皇的原因,到他家玩总是有束缚感,所以不是到了非常无聊的时候我是不会去他家玩的。小涛家里次之,红砖把屋地铺得也干净些,家里养的鸡鸭在院子里乱跑,有条水渠从他家的院子和菜园子经过,仿佛有了无限的风景。所以常去小涛家里去玩。我家屋地是黑土,由于常在屋地上生活,便把屋地的黑土压的实实的,由于鞋子常于屋地做亲密的亲吻,便使屋地变得有些淡淡的光泽,你去爱他,他就荣光焕发。
我在独自一个在家的时候,会把地面上抠上五个小坑,就可以玩弹琉琉了,我不是为了玩而玩,为了把琉琉练好,可以和别人玩的时候,赢得琉琉。我从来不买卡片和琉琉,都是赢回来,卡片已经赢了,一鞋盒。
一次刘伟,也是我的大侄子,是大爷家的孙子,来我家玩,我向他展示了我的劳动成果,我当去了一趟屋外,回到屋里,刘伟就要走了,当我再看到鞋盒里时发现卡片少了很多,我追出去找刘伟,问他拿没有拿我的卡片,他说没有拿,我无功而返。我和小涛说了这事,后来小涛说,见到他的卡片里我的卡片,因为那卡片特别稀少。我也讨厌了刘伟很长时间。
二胖来我家玩,我也会毫不隐瞒地展现我的好东西,比如冰鞋,比如扳手。有时家里的这些东西丢了,妈就骂我看不住东西。后来在二胖家里看到了,妈说二胖也不是个好东西,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