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玉良然。
富有和徐宁在老书记家喝得醉醺醺的,没有吃饭便谢过夫妇二老回到富有家中。兄弟俩喝着茶,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补充着向闺蜜俩汇报完了宴席的情况。
正花问:你俩没把东西真的带回来吧?
秀芬说:还不至于那么傻吧?!
富有憨憨地说:不是傻不傻的事,那点伴手礼本就不成敬意,走时他俩再没提正好,免得欠下人情。
是啊,人生如戏嘛,差距在于有人演得巧,出彩;有人演得拙,平庸。秀芬咧咧嘴,不屑地笑笑,又说:老书记这一处办得真给力,做足了你俩人情,这叫一张纸画个鼻子……!
正花说:他俩哪来这么大面子。要说给面子,也是冲肖云峰的份上。
徐宁与富有喝着茶,说:不管怎么说,事情办得还算顺利,估计合同签署没有问题,咱们布排下一步填塘工作,别到时抓瞎。
正花说:填塘造场地最要紧的是钱,兜里有它啥都好办。俺俩准备了七八万,不够的话边干边想办法。
徐宁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二位劳苦功高受我一拜。我也准备了大约三万,先预算上哈。不过这钱一时半会到不了账,关键节点上再派上它用场。
这样算下来有十万,差不多吧?正花说着用眼神挨个征求回话,看到富有倚在壁子睡着了,她又是气恼又是好笑。自己的丈夫就是这德性,天掉下来也与他无关紧要!
徐宁秀芬也听到了富有呼噜呼噜微鼾声,只因常了不见怪。三人又商量一阵子就算了,各自回家休息。
秀芬见徐宁出了院门,故意与正花又闲扯几句,估摸徐宁走远了,方才与正花道别。
夜色沉沉,万籁无声,秀芬从富有家出来紧走几步,转身拐进自家门楼下,正要掏钥匙开门,忽然身旁发出嘻嘻笑声,
谁!秀芬不禁吃了一惊,转身欲跑,却不料手腕被人一把抓住:是我,别怕。秀芬听出是徐宁的声音,收住了脚步,可还是惊魂未定,心脏呯呯跳得厉害。
你这叫干啥?她带有几分火气嗔怪道。
我在等你呐,有几句重要话跟你说说。
秀芬猛地抽回胳膊:有话大大方方的说嘛,来这么一手,吓死我了。
对不起,都怪我……,徐宁连声赔不是。
秀芬推他一把:行了,小点声。说罢,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开锁。门被轻轻推开,他蹑手蹑脚地跟着她来到屋里。
你怎么也进来了?深更半夜的,不怕别人说闲话。
怕啥?再说深更半夜也没人看得到。
秀芬打开灯,十五w的灯泡闪出昏黄的光线,将冷清清空荡荡的屋子瞬间照亮。沉默,在沉默中两个身影渐渐靠近,猛然间,两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感情的酝酿累积,宛如火山的岩熔过程,随着时间推动,热量聚积到一定的高度,便会形成不可估量的岩浆,一旦喷发惊天动地一泻千里;犹似风平浪静的大海,深处暗潮涌动,一朝碰撞咆哮,内在的万钓之力便成就了文人笔下的惊世之作。眼下两颗久已缺失情爱滋润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温暖和激情在周身加速流淌。此时此刻,对方的缺点不足与性格生活上的不完美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爱给予二人身心的真实感受。爱,不仅仅是幸福的泉源,繁衍生息的需要,有时更像是高浓度的麻醉剂。
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二人全身心地交流沟通着,-个个问题被概略分析应声而解,一个个目标被遴选而定,双方终于契合出最大的公约数,为未来谋划出几套预案,希望的曙光照亮两颗心房,也照亮了明天……
再说隔壁的富有这一夜如往常一样睡得特别踏实香甜,呼呼噜噜一觉到天明。早睡早起是他自打伺弄大棚以来养成的习惯。
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早晨醒开便会伸手摸一把旁边的老婆,今儿不料摸了个空。他瞅眼墙壁上的大挂钟,分明还不到五点。嗨!他嘴上嘟囔到:晚睡早起,这不是玩命吗?他急了,心疼了,于是手脚麻利地穿上衣裳。他来到院子,一看老婆没在厨房,又来到厕所旁,听见里面有动静,这才放心地溜达出了院门。
无巧不成故事,恰在这时徐宁从秀芬家闪身而出,他没做停顿就急溜溜地抄上回家的路。富有不免有点惊讶,却也不以为奇,他暗自笑笑:这二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呀,啥时搞到一块?一点迹象也没有。女人啊,都是假正经,装矜持,其实到了床上那点破事,跟男人一个味。没想到我这媒人竟被蒙在鼓里。不过他倒是乐见其成。他哼着小曲回到家,本想把亲眼见到的好戏说出来给老婆来个惊喜,让她乐乐,可搭眼一瞧,老婆脸色不大好看,还在忙着做饭,便打消了念头,去为上午的一摊子事做准备。
吃早饭的时候,正花只喝碗小米粥便放下碗筷,说:有一个月咱儿子没回来了,我想他了。昨晚又梦见他,问他也不出声,今儿我想去学校看看他。
富有说:明天吧,今儿我得去趟镇上见书记,这事不能推迟,昨晚跟老书记订对好的。
正花拉着脸没吱声。
富有瞧她脸色阴沉,联想到这些天她时不时的目光呆滞,神情恍惚,觉着她好似哪里不对劲,于是问她:你这咋地了,饭量减了,整天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哪里不舒坦了?
正花听罢扭身便走,扔下句:没有不舒服,就是想儿子了。
富有半信半疑地目送她走出厨房,自言自语道:这是咋啦,一阵一阵的。
正花出门转向秀芬家。
自打富根烧完五七,秀芬就自个点火起灶了。她想,老去小叔子吃饭也不是个事,毕竟分居日子各理财,自个跌倒还得自己爬起来。早起送走了徐宁,心里翻江倒海,久久平静不下来,一边做饭,一边想心事。兴奋,迷恋,忐忑,还有那么一丝丝后悔,真可谓五味杂陈,难于厘清。由于精神过于投入,以至于正花来到她身后方才发现。
不知是条件反射,还是“做贼心虚”,见到正花后,脸刷地就红了,一颗心不争气地跳个没完。她忌惮昨晚的事隔墙有耳,万一被闺蜜察觉到,那该如何是好,多难为情呀。
若在往常,正花来她家都是人未到声先到,话匣子一开,甭管好听的难听的话嚷个不停,今儿不然,她有心事啊。上次就跟闺蜜透露过,今天来还想再与她商量商量,所以进门没声张,也没在意秀芬情绪变化。这会,一个想的是身上的病,一个想的是一夜的情。
秀芬瞅瞅正花满脸写着不高兴,举止反常,心中微微慌乱,她想是不是夜里之事暴露了?她怯生生地说:你不用多说,看你脸啥成色。甭担心,我心里就有数。
正花则说:我嘱咐过你,这事就咱姊妹俩知道。
这事你说咋办?反正已经这样了。秀芬口气很诚恳。
正花以为说自己的病呢,于是说:我来就是要跟你商量这件事。
秀芬喃喃道: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听你的。她垂下了头,脸更红了,等着闺蜜唇枪舌战,嬉笑数啰。
正花面色冷峻地告诉她:我打算今天去医院做个检查,确下诊。
听了这话,秀芬错愕地上下打量着闺蜜,过了好大一会,心里才豁然明白过来:原来我俩是在各说各话呀。想至此,不由心中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