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我远在天堂的父亲

2021年4月4日周日 深圳  阴  清明节  545/1000 

【主题】日常记录

【字数】7134

一

2岁，我要吃冰棍，不敢自己去买，他给我钱，指着20米外的冰棍摊说：可可自己去买！于是我走一步回头望他一步，看他一直在，我就小跑向卖冰棍的阿姨，在冰棍摊前我拿着钱，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走过去，始终不敢开口，看他也不来帮忙，我终于自己开口说：阿姨，冰棍。

6岁，我上学报名，坐在他的单车后面，他说：可可，记住了路线吗？经过赵伯伯的家，经过郑阿姨的家，经过青年商店，横过马路，往左拐一下就到了学校。回去时先右转，横过马路，再经过青年商店，再经过郑阿姨家，再经过赵伯伯家，就到家了。记得哦，要自己记住回家的路。过马路时要仔细看左右两边是不是有车，没有车才可以过哦。

8岁，我出疹子，高烧不退，医院没有床位，他抱着我在医院的走廊上同一个姿势维持19个小时。我醒来时，他说：可可，你总算醒了，还不醒，我就成了断臂杨过大侠了呢。我笑了，他哭了。

9岁，家里来了3个远方的客人，他不在家，我打电话求助，我该做什么饭菜。他说：你去菜场买瘦肉、鱼、辣椒、鸡蛋、蔬菜，照着妈妈平时的做法做就好了。不知道怎么做时问问隔壁的陈阿姨，放油时离锅台远点，不要让油溅到手。踩在凳子上注意不要把自己摔到了。那天是我第一次做饭菜，而且客人们说还能吃得下去。

12岁，我把平生第一次收到的男同学写给我的纸条交给他，我以为他会打我，他会骂我。但是他说：我的可可慢慢长大了，我们怎么处理这个纸条呢？交给老师？不好；交给他的爸爸妈妈？不好；把它撕了当没有发生？也不好……可可把他带到我们家来，我和他说说话好不好？我说好！后来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那位男同学再没有给我纸条，而是每天告诉我数学的乐趣，数学的题该怎么解，那年我的数学拿了满分，以后我对数学产生了比以往浓厚得多的兴趣。

14岁，我人生唯一一次离家出走。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得了肺炎。医院的院长郑伯伯把他叫了出去，我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我以为我要死了。既然要死了，打这么多点滴有什么用呢？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我悄悄跑出了医院，我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天，那么黑，空气，那么冷……学校的路是我最熟悉的，那就去学校吧，我在学校的顶楼上想往下跳……就在我胡乱思想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了我，他身上满是汗水，容不得我说话，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了我！他说：“可可！你可以任性，但是你要记住，永远给我记住：不要轻视生命！不要拿生命开玩笑！你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自己！”

16岁到18岁，每天200多张模拟试卷，他一张不落陪我做完，每天完成都到凌晨1点，他说：可可，你先睡觉，我看看这些题目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明天我们吃大餐，不能光做题目呢，也要好好吃，注意补充营养才行。

18岁，7月9号后，我连睡三天。考试时我感冒，自我感觉非常糟糕，我不想和他说话,我烦他问我，我就想睡觉，我不想吃也不想喝。当再也睡不下去的时候我哭了，我告诉他我的感受。他说：可可，进不了中文系，我们可以学服装设计啊！学服装设计一点也不耽误你继续选修中文啊！而且服装设计师也是你的梦想啊！

18岁，秋天，他替我背上我的行囊，送我到远离老家县城的省城的火车站。10个小时的大巴车程，他交代了一路上学后的所有注意事项。小到吃饭大到学习，一路未曾停歇。到了火车站他说：“可可，自己背上背包，准备出发，你已经长大了！”。火车汽笛鸣响的时刻，我哭得满脸泪痕，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让他送我到学校去！他掰开我的手，转身离开，不让我看他的脸。火车渐行渐远，看他在站台上的身影越来越小……

20岁，寒假，早晨我睡醒后钻进他的被窝，和他说悄悄话，告诉他那个男生有多帅，舞跳得有多好，画画得有多棒，英语讲得有多么象老外……他问：可可是恋爱了么？我说我没有啊！他说：看你这永远长不大疯疯癫癫的样子，一点都不淑女，怎么嫁得出去？如果可可找到了那个能够疼爱你的人，我就放心了！

21岁，暑假，我提前做毕业设计，做了很多自认为漂亮的衣服。他说：可可，可以为我设计件衣服不？我说：等我成为名家的时候吧。他又说：可可，可以为我亲手做一件衣服不？我说：等我把手工做的漂亮点的时候吧。他再说：可可，可以先为我做个简单的小布袋不？我说：你好烦的呢，我现在要做毕业设计啊，等以后给你做100个小布袋。

        ………              ………

是的，他是我老爸！一个永远也没有等到我为他设计衣服、做衣服、哪怕是做一个小布袋的老爸！我们很多时候总是对亲人说：我弄完什么、什么后再给你弄；我办完什么什么事情后再来帮你办；我挣很多很多钱后带你去旅行；我等一切都不忙的时候再回家陪你……我们总是这样对待我们至亲的人，殊不知今天不能等，明天不能确定，后天遥不可及，亲人也许一转身就离开……..

23岁，我带了他回家见老爸，平时那么爱说话那么爱开玩笑的老爸一脸的沉默，除了礼节的问候，并无多话。终于等到他走了。

老爸说：可可，他不适合你！

我反驳：你怎么知道他不适合我？

老爸说：以我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判断他不适合你！

我继续反驳：他有什么不好？

老爸说：不是说他不好，是他不适合你！婚姻仅仅有爱情是不够的，婚姻除了爱还要找个适合的人彼此搀扶一辈子！

我继续我的倔强：你和老妈那个年代婚姻可以有其他，我的婚姻里只能有爱情！

…… 

我们的争吵愈演愈烈，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我摔门而去，在附近的一个小酒馆里一个人酩酊大醉。老爸把我背回家，等我酒醒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可可，爸爸现在只跟你说两句话，一：你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选择权，但你所做的选择，要是一个对自己负责任的选择！二：如果你将来对你自己的选择后悔了，要果断地处理好问题，不要哭，不要怨恨，不要自暴自弃，要善待他人，然后自己勇敢地走下去！爸爸相信你能够解决今后所遇到的一切困难和问题！实在想不通了，就回到爸妈这儿来！

……

若干年后，我和他领完那张离散的纸，我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唱着《解脱》。想起老爸的话：如果你对自己的选择后悔了，不要哭、不要怨恨，勇敢地继续你今后的生活！未卜先知的老爸啊，他是怎么预测到了今天呢？我想穿越时空回到我的当年，告诉老爸，我承认当年他的判断有多么正确。但当时年轻稚气的我、那么自以为是的我、那么少不更事的我，以为青春就是最好的赌注！当我意识到老爸的正确，想回到过去时，发现时间、青春、老爸都已经一去不复返！我关于老爸的记忆在我23岁那年嘎然而止…….

关于恋爱这件事情，我们年轻时都觉得彼此是深爱对方的，彼此会坚守一辈子，彼此是有多么的般配，彼此是有多么的合适……父母的提醒是多余的，父母的担心是多余的，父母的反对是投劳的，我们全然不顾父母几十年做人识人的经验！当我们千疮百孔时，回想父母当年的话，我们只能擦干泪水，继续勇敢地往前走！

                                                            二

不管你相不相信，第六感觉可以昭示一切事情的来临，只是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我们没有那么在意而已；或者说事情即将要来临之前我们并不警醒；又或者我们警醒了但我们无能为力！

当科学解释了为什么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当科学解释了为什么地震来临之前鸡飞狗跳的时候，当科学解释了为什么海啸来临海水迅速褪落的时候，没有人解释得了我的那几个月里的惴惴不安、焦躁难定、惶惶不可终日、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来临…….

那几个月我在白天终日不说一句话，更谈不上喜笑颜开，我就在那种惴惴不安中度日如年。到了晚上，我开始一个恶梦接着一个恶梦，梦里总是和老爸有关。我一会梦见和他吵架，一会梦见他的腿摔断了，一会梦见他坠入悬崖……但，我倔强地不和老爸说话，不和老妈说话，也不和未来的那个他说话，我是否因为他要和我老爸彻底闹翻直至决裂呢？

我努力想让自己安静下来，我开始继续中学练习的毛笔字，但我把墨汁打翻了；我想完成一幅风景画，但我把油画纸弄破了；我想给老爸裁剪一件衣服，但我把面料剪坏了……最后，我想给老爸做一个多功能的防水小布袋，用来装他的那些零零散散的钓鱼的用具，我在车缝布袋时缝纫机针突然扎进了我的手指，就在我手忙脚乱找止血贴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可可，快点，快点，快点，快去医院，你爸爸遇到车祸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到的医院，我到医院时周围围满了人，老爸全身插满了管子,老妈跪着哭求医生要尽全力抢救，医生和护术在不停地喊：让开，让开，让开……父亲被送进了急救室。

老妈在老爸还没有推出急救室前自己先昏迷过去，弟弟抱着妈妈哭成个泪人。原本井然有序的家突然间就全部乱了章程。我在这片凄婉的乱糟糟中异常冷静，我拿着老爸的CT，问脑科主任，情况到底有多糟？医生说：颅内11处淤血，颅骨骨折7处，开颅成功的希望渺小，开颅后22小时稳定就可以幸存，但也许会成为植物人。老爸的手术做了7个小时，从急救室出来后没有进重症监护室，直接进入了普通病房。医生给了我莫大的错觉：我以为手术是成功的（在医生看来，已经无可挽回了）！

老爸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没有睁开眼。我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把这几个月不想说的话全部说了一遍，把从1岁到23岁所有的往事都说了一遍。他一直没有回应，我多想听到他叫我“可可”；多想给他再读一次今天的晨报；多想他说：可可，你不忙了我们说说话呗；多想他意识清醒地默默地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画画……我骨子里的倔强一定是传承了他的，任凭我喊哑了嗓子，说干了嘴，哭干了泪，他倔强地没有回我一个字。我就这样握着他的手一直说，一直说，直到他的手变得冰凉……我在曙光来临时昏厥过去……

我关于老爸的记忆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天：XXXX年1月24

三

老爸走后，朱伯伯打电话说：可可，把你爸办公室的东西收拾回去啊。

我在老爸办公室抽屉里发现了他记录我成长的日记本。

可可出生，早产。医生抱给我时说：孩子一切正常，但要加强营养，她是早产儿，要好好照顾。这个粉嘟嘟的小人儿，是上帝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对她说：可可，爸爸会倾尽所有来照顾好你，保护好你！

可可1岁，她今天第一次叫了“爸爸”。我很高兴，她第一次叫的是“爸爸”，她妈妈不高兴了。

可可2岁，我要她自己买冰棍，20米的距离她回头望了我5、6次，在小卖部徘徊了3次，最后她自己买回了冰棍。

可可3岁，早上送她上幼儿园，她哭得歇斯底里；晚上接她回家时，她脸上贴了小红花。她的小笑脸就象这朵灿烂的花，看来可可是个适应力很强的孩子。

可可6岁，我送她上学，告诉她学校到家来往的路，我在她下课前40分钟等在了学校门口。让她看不见我，看她自己能否走回家去？可可好样的，只在一个岔道口走错了快30米，但很快又转回了头。她自己习惯性地把食指又放在了嘴上咬，还在那挠头发，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判断了，我以为她会哭，但她问了一个过路的阿姨后就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可可7岁，我要她给我读报，读到了地震。读完后，她就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她把她的存钱罐砸了，她把她所有的钱数了又数，121块，她问：爸，你可以把这些钱帮我寄给灾区的小朋友不？我说：可以呀，爸爸给你凑到200，那我们写谁寄的呢？写可可吗？她想了想对我说：我们还是不写名字寄过去吧。我很欣慰：可可是个有爱心又善良但不名利的孩子！

可可8岁，出疹后药物过敏，高烧不退，她沉睡了19个小时，我周身恐惧：上帝啊，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发生，请让我来替代！

可可9岁，我安排了她没有见过的同事扮成远方的客人到家做客，我看可可用什么来招待他们，我提醒我这些同事不论可可做什么都要给她鼓励。可可打电话给我时，不慌不忙，节奏平稳，还告诉我她要做6个菜。看来，平时我们做饭时让她在旁边帮忙是正确的。同事反馈可可很懂事，做的菜也还好吃，炒菜时油溅到了手上起了个泡也没叫一声。我的可可真的开始长大了，她一点都不娇气！

可可12岁，她收到了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小“情书”。这个小男孩站在我面前时，我又好气又好笑。我给了他一颗巧克力，让他平静情绪不要害怕。我问他：你喜欢可可？他拼命点头。我说：你为什么喜欢可可呢？小男孩说：可可的英语和语文都很棒，我崇拜她！我趁机说：你的数学很棒，可可也很崇拜你！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做个好朋友，可可向你请教数学，你去向可可请教英语和语文。小男孩高兴地走了，后来我发现可可对数学真的有兴趣了。

可可13岁，她拿了常德市初中作文竞赛一等奖和湖南省少儿演讲比赛一等奖。我以为她会骄傲，但她告诉我她的同学林妙其实也很好，只是大赛时发挥得不好，林妙的英语非常棒，她将来是要考英文系的，而可可，她自己则表示她要读中文系。可可她知道每个人各有自己的优势。可可是否今后真的应该考个中文系？她的文字天赋很好，语言天赋也好，她写的日记文笔很美。她和我辩驳时我都理屈词穷，我想我对她的课外阅读不应该是限制，应该是给出建议和指导。

可可14岁，她得了肺炎，躺了20多天，医生说要转院。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她染上了肺炎呢？敏锐的可可一定是听到了我和老郑的对话，她自己跑到了学校的天台上。我找到她时狠狠地打了她，让她记住：可以轻视一切，但不可以轻视自己的生命！倔强的她被打后没有哭，而是陷入了沉思，她是否懂得了生命之重？

可可15岁，她说她可以自己挣学费了。暑期里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冷饮店里卖冰棍，她每天要卖出400-500支冰棍，每天都汗流浃背，但小家伙干得很欢，一个月结束时给了我60块钱。她暑期的第二份工作是在常德她姑姑家所在的电机厂敲砖头，这份工作很辛苦，顶在烈日下，等人家拆墙后把一块块砖头上的水泥敲干净，每块敲干净后挣2分钱。她从她姑姑家回来时，除了给我和她妈妈每人带了小礼物外，还带回来了50块钱。她不让我看她的手，但我知道那手上一定满是血泡，她为了这些礼物和学费，整整敲了7500块砖头。我懂事的好孩子，她是一个那么能忍受、能吃苦、能一步步坚持的好孩子！

可可16岁，她进入了高中，两年后她将面临高考。今天老简拿给我一份申请高级经济师的职称填报表，说：考核肯定能过，但高级职称需要考试英语和计算机，需要花很多时间来学习迎接考试才好。我整整一夜没睡，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快5年，不能放弃啊！可是可可她每天200张的模拟卷，如果我不陪着她完成，她是否自我放弃呢？最后我还是决定先全力以赴完成可可的高考。

可可16岁，她参加了夏令营，在这次活动中有个火线突围的环节，她所在的团队有42个孩子，唯有她想出了用4根木棒和一些绳子来突出火线的办法，她带头指挥男同学快速搭建架子，然后她先让每个同学爬上架子一一经过火线围墙，等所有同学都过去后，她自己最后一个通过。老师说：可可在遇到困难时沉着、冷静、勇敢，有强烈保护同伴的责任心。当时间一分一秒临近时，她丝毫没有表现出慌张。愿我的可可在真的困难来临时也能表现出这样的智慧和勇敢。

可可18岁，她要离开这座她生活了18年的小城，去上海上学。我送她到长沙的火车站，汽笛鸣响时她哭得厉害，勾着我的手臂，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掰开。我其实买好了去上海的火车票可以送她上学去，但她自己的路应该是她自己走。她一步一回头上火车，背着那个与她瘦小身材比例极不协调的背包，她36KG的身躯如何扛这些背包和行李？我不敢回头望她，我怕自己后悔不送她去学校的决定。最后火车载着她慢慢远去，我的心哽咽在站台上……

可可19岁，我在上海出差顺道去了她的学校。他把我骄傲地介绍给她的老师和同学：这是我伟大的可亲可爱的老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可可在学校有很多职务：学生会宣传部长、班上的班长、文学社的社长、校风刊物的主编……她一一和我道来，看上去她学得很充实。她挽着我的胳膊在她的校园里散步，欢呼雀跃。在走到研究生楼时，她停了下来，神色有些黯然地对我说：爸，这是研究生楼，但是我这个专业目前还没有，中文系就有！我突然就一阵心酸：她心里还是期待上中文系，当初我应该让她第二年重考。

可可20岁，她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早上醒来后总要钻进我和她妈妈的被子里，和我说她的悄悄话。她今天说了她的男同学，听得出可可喜欢他。一转眼间，我的可可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我不能说她很漂亮，但我的女儿她很可爱，她浅笑时的酒窝足以让我这个父亲心醉！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欢快气息足以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许几年后可可就要离开这个家，走入她自己的家，是怎样的一个男孩配得上我的可可呢？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男孩来全心呵护我的可可呢？……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了几份伤感。

可可21岁，她在完成她的毕业设计作品。她告诉我她设计的主题是：祈求自我刚柔并济。虽然我不知道她这个主题的内涵，但她设计出来的这些作品确实让我感觉惊艳。我开玩笑说：可可，给老爸设计件衣服呗，我好穿着去叔叔阿姨面前显摆。可可说我太忙了呀，等不忙了我就给你做。虽然我有些小失落，但看她能够把服装设计也学得这么好，我又满足了。

可可23岁，她带回了她的男朋友。委实说，这个男孩他不适合可可。这是个不太注重细节的孩子。可可细腻敏感，今后他们会因为细节而争吵；这个孩子的眼神飘忽不定，他不太能确定他未来的方向和目标，而可可她自己的方向很明确；他们会在人生的重大问题的选择上也发生争吵；这个孩子坐着时摇晃不停，言语也有些夸张，也许今后遇到困难时他会首先把可可抛下……我把这些都告诉了可可，但可可她正在恋爱中，她听不进，我们第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可可，她已经连续3个月选择沉默了。每天除了说：我回来了，就再无话，她明显地和我疏远了。她变得越来越憔悴，越来越精神恍惚，半晚上还听她在睡梦中哭泣。那个欢快的可可到哪里去了呢？唉，如果人生一定要到撞得头破血流才懂回头的话，我也不希望那是我的可可。也许我的看法错了，她长大了，懂得选择，愿我的可可永远幸福、健康、快乐、平安！………

      ……..          ……….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泪水成河，汇成对老爸长长的思念…….

四

我把老爸的照片和日记本一直带在身边，他陪伴我忽南忽北地生活。就当我小时候总是被他背在背上出差，来往于各个城市。

今天，4月4日，清明节。我在航班上沉沉睡去，老爸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许老爸不肯出现在梦里，是怕惊扰了他宝贝女儿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