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过年,是从听成绩放寒假那天开始的。
记忆中,小学每年放寒假的那天,听完成绩,都要去帮妈妈碾糕面。村里有数的几个石头碾子,要很早去排队。提前泡好的粘米,要把水分控晾的得当,水多水少都不好。把粘米铺在碾台上,一个人或两个人推石碾,一圈一圈转过去,还要把挤到碾压范围外的米用笤帚扫归整齐。那时觉得能把米扫成那么规矩的圆真是羡慕,自己一直没争取到扫米的权力。等到自己有能力时,改成电磨,再也不需要人工手动了。
印象深刻的是帮外婆蒸糕,一口大铁锅,烧的热气腾腾,架上篦子,铺好屉布,撒匀红豆底层,层层叠加糕面,点缀好红枣,最后盖锅盖蒸熟。每年我是添柴烧火拉风箱的角色,欣赏外婆在锅边像表演一样,垛起高高的黄色米面,嵌入红枣,高低疏密各不相同。有时外婆让我抓一把糕面,她握着我的手腕,教我把面撒均匀。
刚蒸出来的年糕,切成十几公分见方的大块,要等凉透凝固好,再切成薄片贮存。半夜睡醒一觉睁开眼,外婆或妈妈还在费力地切年糕。大人们日夜忙碌,蒸年糕,蒸馒头,煮肉,灌肠,摊黄子,炸丸子,炒花生。在热气蒸腾,烟熏火燎中,煮出浓浓的年味。
在那个物质不是很丰富的年代,煎鱼煮肉。是过年最向往的事情。其实不是饭桌上入口时的结果,整个腊月里准备的过程,给了人们心理和生理上无比的期待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