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初期,中国空军非常弱小,后来随着中国国际地位不断提高,美、英盟军援助了大量飞机,在中国修建了多个机场,其中的衡阳机场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军用机场。
衡阳机场位于衡阳市湘江东岸的珠晖区,也称八甲岭机场。最多时部署了400多架飞机,共驻扎了2000多名美国空军人员,集战斗、训练、修理于一体。在抗战时期,是中国南方最大的军用机场,在机场外围有暂编54师一个团负责保卫。
衡阳保卫战时,方先觉命令部队在机场外围重要位置构筑了大量工事,用以迟滞、消耗日军,这里的飞机直到日军到达衡阳外围,还没完全撤退,不断升空,轰炸日军。
日军发动“一号作战”(中国称豫湘桂战役),也需要占领衡阳机场,作为继续南下的前进机场,为此,负责湖南段作战的第11军军长横山勇直接命令松山大队负责夺取衡阳机场。
松山大队属于第68师团,当这个大队随师团到达长沙外围时,就离开师团主力,秘密进入一个山沟,以衡阳机场为目标,进行了5天5夜的强化模拟训练。
松山大队的大队长松山圭助,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欠下了中国人们大量的血债,经常抓中国人给新兵练刺杀。强化训练结束后,于6月23日赶到衡阳东郊的泉溪镇,与师团主力汇合,立即参与西渡耒水和五马归槽的战斗。
第10军派驻湘江东岸的部队按预定计划,依次后撤,不断消耗、迟滞日军。25日午后,放弃五马归槽。日军以松山大队再加第116大队向湾塘前进,准备夺取衡阳机场。
此前暂编54师在五马归槽与日军战斗,第10军190师569团接替守卫机场的任务。190师是后调师,专门负责训练新兵,除了570团外,其它两个团只有干部没有士兵,人数很少,战斗力弱。
569团以1、2营主力守卫机场,3营守卫机场东面阵地。3营营长黄钟派8连守卫最前沿的湾塘,7连守卫冯家冲,9连作预备队。当时黄钟发现机场旁边的八尺岭(也有叫八甲岭、八只岭)地形比较高,就安排9连派3个士兵登上山顶,向冯家冲方向警戒。
黄钟的这种布置没有大错,9连处于后方,任务是策应前方的湾塘、冯家冲阵地。
但要命的是:9连里竟然潜伏了一个日本间谍。
这个日本间谍是在战前由江西吉安送过来的新兵(究竟是吉安人还是日本人冒充吉安人已经无法考证),受过严格的间谍训练。中国方面也知道9连有个日本间谍,6月23日军部派了两个参谋前来调查。但这个间谍伪装的非常好,骗过了9连连长和军部调查的参谋。
虽然没调查出来,但中国能确切知道间谍所在的连队,也足够反应了中国在情报战场上取得的成绩。这很可能就是戴笠的军统人员从日军内部获悉的。
9连向八尺岭派出士兵时过于强调向冯家冲方向警戒,这个间谍推测出了9连并没有向耒水方向警戒,并很快将这个情报传出,一起送出的还有守军兵力薄弱以及八尺岭下有条狭窄的小路通向机场。
获得情报的松山立即兵分两路,主力猛攻湾塘,吸引守军注意力,一个中队先渡过耒水,向北前进,然后再向东回渡耒水,悄悄摸向八尺岭。
午夜时分,湾塘方向突然枪声大作,而处于后方的八尺岭却没有一点动静。
实际上,偷袭的日军于湾塘方向战斗打响后不久就到达了八尺岭下。这股日军以一个小队在前,主力在后面几百米,悄悄向山顶摸去。
八尺岭山顶上3个士兵按照吩咐,“向冯家冲方向警戒”,也就是面向冯家冲方向,丝毫没有发现日军已经从背后摸上来。
上了山顶的日军突然开枪,两个中国士兵应声倒地,另一个反应灵敏,听到枪响后,立即按战术动作向下一滚,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但还是中了一枪,好在不是致命。日军追过来继续射击,这个士兵又中一枪,滚到山脚后就昏死过去。
黑暗中,日军也不管滚下去的那个士兵,整顿好后,就下到山脚,从狭窄的田埂摸向机场。
机场守军毫无防备,哨兵被轻易“解决”,里面的被日军突然一冲,就被赶出了机场,而机场里面的设施还没彻底破坏,尤其是跑道完好无损。
黄钟直到第二天黎明,八尺岭上幸存的士兵被救回来后才直到详情。而此时,偷袭的日军已经占据了机场,从湾塘进攻的日军也快要到达机场。
得知机场没有彻底破坏就被日军占领,方先觉立即严令容有略夺回机场。
黎明不久,容有略亲自率569团进攻机场,另调568、570两个团赶到机场外围,阻击日军松山大队主力。
偷袭的日军没想到机场这么轻易得手,但更没料中国军队很快就会反攻回来,由于对机场地形还不熟悉,脚跟没站稳,被569团冲得混乱不堪。其指挥官极力弹压,组织反击。
经过一阵混乱后,日军终于稳定下来,占据机场侧面一座塔台负隅顽抗。
569团向塔台猛冲,日军居高临下,以炽烈的火力猛扫,不断有569团士兵被打倒,但就是冲不过去,塔台前堆满了死伤的569团士兵尸体。松山主力已经到达机场外围,正与赶过来的守军激战。
有儒将之称的容有略急了,严厉对团长梁子超说“如果夺不回机场,军长要我的脑袋,我就先要你的脑袋”。
梁子超把袖子一撸,大叫道:“弟兄们,该死该活的,跟我冲”。
接着一马当先冲向塔台,569团官兵也跟在身后猛冲。日军射来的子弹“噗嗤、噗嗤”作响,不断有人倒下,但没有人停下来。整个人群最后呼啸着冲进塔台,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经过5小时激战,机场内日军全被肃清。569团立即对机场实施彻底破坏,他们先炸掉所有设施,然后在跑道上每隔10米挖一个50厘米的坑,埋上一公斤的炸药。
炸药全部埋好后,容有略亲自按下引爆电钮,机场上立即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沉闷爆炸声,碎屑像雾一样腾起。炸药不仅炸坏了跑道表面,也震坏了地基,机场短时间内无法修复使用。
得知机场丢失,日军第68师团长佐久间为人勃然大怒,严令松山圭助限期夺回。
松山圭助以少量兵力不停的进攻机场外围,另外1000多日军于天黑后悄悄潜到机场周围。松山大队经过在长沙5天强化训练,对机场周围地形已经非常熟悉,很快就占领了机场周围全部高地。
入夜后,随着一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数十股日军立即扑进机场。
由于机场以被彻底破坏,方先觉下令190师和暂54师全部撤过湘江。荣有略指挥部队于黄昏后开始渡河,当松山大队扑进机场时,569团边打边撤,退到江东核心阵地,并于午夜时分全部撤过湘江。
日军夺取机场几天后,就修复过来,但由于第10军的炮兵严密监视,日机一直不敢进驻。
撤回湘江西岸的190师除570团接替江防外,其余都集结到城内休整。
黄钟的3营就集结在现在的回雁峰一带,但潜伏在9连那个日军间谍,就像幽灵一样,紧紧缠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