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味儿
文/津沽怪客
一颗鞭炮在窗台儿炸响,望着窗外惊慌远遁的小男孩的背影,满腔怒火的我不㦗莞尔一笑:是啊,又要过年啦!
每一个中国人都有一份属于自己自己的过年情结。春节之于中国人要比圣诞节或元旦节之于美国人要神圣的多。每一个出门在外的人都会在年前赶回家,平时因工作或生活无法在一起的亲人们,愧意一直在心中累积,回家过年便可让内心释然,全家团团圆圆吃一顿年夜饭成了许多中国人的精神寄托!
可伴随这顿年夜饭的年味儿却渐渐地淡了。
这令我回想起年少时的年味儿!记忆中的年味儿寄托着内心的那份情感,那份牵挂,那份执着以及那些许久不曾远去的美好时光。
"小二,小二,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时候感受年味儿是从喝一碗奶奶煮的腊八粥开始的,而今,华盛寺舍的腊八粥我己喝过好几天了,可从街面到家中还没有一点年味儿。
其实真正意义上的忙年应是从大年廿三"祭灶″开始的。我们老王家祭灶日却偏偏是廿四,听奶奶说是我们这些跟燕王朱棣扫北来的人家的老例儿。
这天奶奶早早就在灶头前贴好灶王像,左右燃一对红烛,中间供一大碗糖瓜,(现在回想起来不记得有香炉)然后令全家人环立灶前向灶王行礼,烧几张黄钱纸,祈求他老人家″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等这仪式一结束,我们几个孩孑就可以瓜分那碗糖瓜了,那香脆粘糯的感觉,至今想来仍觉口齿香甜!这糖瓜就是播报员,告诉我们:要过年啦!
过了"小年",奶奶和妈妈就开始忙着为我们几个孩子裁新衣服,做新鞋子。我是从十一岁开始才不再穿兄姐穿过的旧衣服,而开始有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幸福感并非始于大年初一穿着一身新衣服去拜年的时候,而恰恰是在母亲拿着未完工的新衣服鞋孑在我身上比量、试穿的那一刻,那叫一个满足!
做为男孩孑,比穿新衣更有吸引力的自然就是放鞭炮!那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从心底炸开花,简直比音乐老师拉的手风琴还好听。而抓一把拆散的鞭炮放在衣兜里,用各种鬼点孑燃放,就如文章开头那个小男孩一样,乐在其中。
比放鞭炮更吸引我们的就是那些平常吃不到的各种吃食、玩艺儿。随着改革开放,我们咸水沽镇大集上卖东西的越来越多。那些卖糖果糕点、卖干鲜果品及卖玩具的摊子令我们流连忘返。跟着爸爸去赶集,是春节前我最喜欢的活动,没有之一。
当然最重头的戏还是那顿连外国人都知道的年夜饭!
实行土地承包制后,我家日孑一天好过一天。吃奶奶蒸的开花大馒头,妈妈炒的年糕己不再算解谗。除夕夜里炒几个菜,烫一壶酒便足令父兄开怀,而我的肚子里都被干鲜果品、糖果糕点填满。
"发子"①的饺子端上来也只能捏一个放嘴里,尝尝鲜。
″发子"的时候,我就在大红灯笼后面照耀下,于大门口燃一盘长鞭,一脸幸福地听它歌罢,才进屋随父兄在家堂前上香磕头,慎终追远,听父亲讲长辈们的那些光荣事迹,自己便也热血沸腾,暗暗发誓以光宗耀祖为己任。
全家人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曾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而如今看春晚的人越来越少了,不知是节目的质量变次了,还是观众的口味变刁了。
正月里尤是热闹。大拜年,闹元宵!人们尽情祈颂丰调雨顺,国泰民安!
那个年代咸水沽、葛沽周边有许多高跷老会在正月里到处演出,还有跑旱船,演杂耍的等等颇受我们小孩孑的欢迎。
最有名的是葛沽的妈祖娘娘出巡,大港的彩炮花灯,咸水沽的元宵灯会,那真是万人空巷,幸福的人们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小时候是盼过年,现在是厌过年,因为年味儿淡了,过年就剩下俩字:花钱!
鞭炮己严禁在小区内燃放,拜年都是在微信里群发,淘宝、超市代替了赶大集……
我弄不清究竟是生活变了还是我们的心变了。
年味儿虽然淡了,但春节依然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幸福日子。
2019.1.29.原创 王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