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杂乱(2019.01.14)

给妻子的一封情书(来源:喜马拉雅~光线的诗~给妻子的一封情书音频版)

那是第一次打开妻子床头柜的抽屉,很乱,散放着纸笔、几张照片、眼药水、电池,凌乱当中,只有一个东西是小心翼翼用透明胶带封起来的,年代非常远的一本手札,是妻子大学时期的日志,里面夹着几张和闺蜜的合影,一套金陵十二钗的书签,几张妻子的画作,还有四张牛皮纸信封,装着大学时候我写给她的信,还记得最后一封信的时间是1988年4月,距现在已经整整27年了,在信封里,我找到了妻子常常挂在嘴上的那张单人照,是我考上大学的那年,坐了两天两月的火车,刚踏上南京这片陌生土地的照片,拍摄地是在中山陵,照片里那个曾经高高瘦瘦的少年,呵,如今,已成了惹人嫌弃的胖子。

年轻的时候,笔记潦草,内容也做得很简单,无非是叙述一下最近做了什么,几号买回家的票,没有说过什么想念,也没有情话,甚至没有一句承诺,我拼命在回忆里搜索了一遍,那时妻子写给我的信是什么样子的,却完全想不起来,唯一记住的是妻子的来信都贴着稀有而精致的邮票,宿舍里有个哥们集邮,所以每次信都还没拆,邮票就被他撕了去。

哦,我好像忘记了一些细节,我和妻子是什么时候相爱的,想着想着,脑海里就出现她高中时候的样子,娇小的身躯,常常穿着一件大大的外套,跑操时候永远在第一排,日本头,齐刘海,有节奏的甩来甩去。我和妻子虽然高中在一个班,但那个时候,即便是一个班的男女生也不经常讲话,更何况,她坐在第一排,而我坐在最后一排,我们两个第一次产生交集,是某一天,他走到我的座位上,问我后面的窗户可不可以打开,我没与说话,起身,帮她把窗户打开了,她笑了笑就径直的走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整天,我的心情格外的开朗,好像还有个值得高兴的事,就是晚上翻墙跑出了学校,到对面的化肥厂看了电视剧《血疑》,回来以后才发现,她长得有点像山口百惠,当然,这个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吧!

那时候,高中是在县城,所有学生都住在学校,只有周末才能步行几个小时回自己的村子,当时爸爸有辆自行车,我上高中,这辆自行车就归我了,每次骑自行车回家,我和几个男生都会用一只手把住拖拉机,这样可以不用蹬,又省力,她几乎是和我同路,每次我扒着拖拉机从步行的她身边走过,都会莫名的不好意思,冬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走回家应该就是黑夜了吧!

后来的过程极快,偶遇几次,我就推着自行车陪她步行,又过了不久,她就出现在我自行车的后座上,虽然路程很远,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却反而更加轻快了,他坐在后面,和我聊天,大部分的时候我都听不清她说什么,但是这种舒服的感觉却让我莫名的安心,再后来,每次周末回家,她都会站在学校门口等我推自行车出来,虽然同学一看见我们走在一起,都窃窃私语,好在,我和她都是极少在意旁人看法的人,那时候,我们没有说起过爱情,严格说来,我们的关系也不过是比较熟的朋友。

记忆中,一直都很平淡,有一次争执却刻骨铭心。某个周末,约了几个男孩打篮球,所以我打算不回家了,放学就和几个男生去食堂吃饭,然后径直回宿舍,突然隔壁宿舍有个哥们进来问我,哎,是不是有人在学校门口等你?我突然想起,不回家的事情好像还没有和她说过,就急匆匆的跑下楼去,看见昏暗的灯光下,她笔直的站在那里,我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走到她面前,等她抱怨,她安静的看了我大概有一分钟,眼神里有种很复杂的东西,我看不透,一分钟之后,她转身就走了,没有说一句话,她那眼神,让我想了好久,那种强烈的没有情绪的眼神,让我感到深深的无奈,对,就是无奈,无奈也在她的眼神里,从那之后我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即使没有约定,也需要我承担责任,因为我的内心里有个声音再说:我想得到她的信任,再后来,不管刮风下雨,我都会按时的出现在那里。就这样,过了三年的高中,我们两个仍然没有说过关于爱情的东西。

高中毕业,她考上了大同医学院,我考去了南京理工,周围的人都还挺羡慕的。毕竟那个时候,大学生并不多,还记得毕业那天,我去宿舍帮她搬行李回家,一不小心,在她抽屉里看到一封信,是同班男生写的,内容我都忘了,只有一句话,我至今记得,你在山西,他在南京,以后不会在一起了。哎!因为这句话,我心情变得奇差无比,她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激怒了我,我说了几句没有重点的负气话,之后,不欢而散,假期,我没有找她,她也没有找我,直到去了南京上大学,从小县城到大城市的我,很孤单,然后提笔给她写了第一封信,大学毕业之后,因为父母的原因,我还是选择回老家,然后,我们两继续在一起。两家家人顺理成章约了婚事,就结婚了。

可是我们两之间仍然没有讲过一句关于爱情的话,结婚这么多年,我们两之间也出现过重大的波折,但因为妻子是一个不懂放弃的人,所以,我们扔然会和好,然后依然继续生活。等女儿长大了,生活的重点也变了,只有我和妻子在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女儿在电影公司上班,经常给我们发一些电影票,那天,我和妻子一起看了港囧,我以为他只是一部喜剧,看完之后才发现,其实徐峥扮演的主人公徐来有我的影子,徐来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菠菜的,接近念念不忘的初恋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早就放不下结发的妻子,有多少男人和我一样,想不起什么时候开始,妻子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许表白给了初恋,鲜花给了女神,从没给过自己的妻子什么,甚至不记得什么时候爱上了她,不记得她是如何对你好的,也不记得她曾经对你说过什么话。

我从来没有对妻子说关于过感情的话,她却坚定的陪伴了我的一生时光,即使没有一句承诺,她也对我的信任从来没有减少过一分,看着这四封流水帐般的信件,我开始懊恼,当初那些真正想说的话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说出口,我欠妻子一封情书,真的欠了太久了。

我想告诉我的妻子,那时,你跑操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其实,你长得很像山口百惠,看着你一个人走路回家,我会心疼,我喜欢别人的闲言闲语,以为听起来,我们真的在谈恋爱,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所以不要对我失望,不管在哪里上大学,只要我们想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分开,其实,每次给你写信,我都想说,请你坚定的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即使从来不说爱情,在我心里,其实早就爱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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