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是在照顾小朋友？”林非撑起身，抓住碗沿使了点劲，那碗粥就到了他自己手里。
软糯温甜，一如她此时的笑脸，偏又带一点无奈和宽和，仿佛她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大概是病中，横生许多肆无忌惮的脾气，三两口管它什么味道，囫囵吞下，然后放下碗，“好了，药我吃了，粥我也喝了，现在我想休息了。白小姐也请回吧，我是成年人，可以照顾自己。”说完，径自躺回被子里，转过身去。
“哦……”他听她顿了一下，“那你好好休息。粥还有一些，你等下起来热一热就可以。药在餐桌上。有事的话，或者哪里不舒服，记得找我，我还会再待几天。”
门被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他听见她的脚步落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直至渐渐消失。
白宴走到大街上，回头看了眼楼上那扇窗户，叹口气，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俄罗斯的冬天真是一日冷过一日，她把领子竖起来，低头加快了脚步。
便一头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也是一句“对不起”。
抬头看到的面孔，不是林非又会是谁。
“不是要休息吗？重感冒还往外跑？”是三分微嗔，又用她镇定泰然的笑意伪装。
“我……不是想赶你走……”他急得鼻尖冒了汗，“一定是我烧糊涂了……”
她伸手摸摸他额头，“咦？不烧了呀？”见他益发窘迫，正色道：“是我对不起你，害你生病了，你生我气很正常，没关系。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便从他身边挪开，继续往前走。
林非情急之下，拉住了她。
“我还没好……”也只能厚脸皮一回。
白宴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男人有时真是幼稚的动物。
“我回去换件衣服再来。你再睡会儿，睡醒了我就出现了。”
为了表示自己是个成熟懂事讲道理的男人，林非这回没有再继续纠缠，但也坚持把她送到了地铁站，往她手心悄悄塞了把钥匙。
一觉醒来，果然屋子里已经有了她的痕迹。她买了花，桌子上切了水果，厨房那边飘过来饭菜的香气。
他拉开灯，昏黄的灯光。白宴听到动静，转过身，系着条碎花围裙。
“醒了？洗洗手吃饭吧。佐料没买齐，也很久没有下厨了，你凑合吃吃看。”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薄雪，雪花映着路灯，落在玻璃窗上，每一朵都有不同的花色图案。而室内，锅碗盘碟蒸腾出融融的暖意，林非口中是久违的故乡味道，眼前是一双明亮温柔的眼睛，这千里之外的异乡，就忽然有了些家的感觉，那种自己早已遗忘多年，甚至刻意回避的家的感觉。
她收拾完屋子要走，林非说送她，她坚持自己已经很熟路了。他趴在窗子上，看她在雪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足迹，忍不住拿起了相机。
Fb上，他只发了这样一张照片，仍是有八卦的粉丝跑来问：
咦？第二次发人像哦！
是你的那位“朋友”吗？
到底是“朋友”还是“女”朋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