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凉树姑娘
2017年12月27日 星期三 晴
过去的已无法改变，值得期待的只有前方，不是吗？
01.
“小姑娘，别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之初看着坐在面前的医生，慈眉善目的叮嘱着，她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是她这个月来的第二次了。对于这个医生，她有种莫名的依赖感，好像他的话就是定心丸一样，让她焦虑不安的心，瞬间得以安放。
“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压力太大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身体一下子就吃不消了。”医生一边填着病历，一边说。
之初看着这个温文尔雅的老医生，想着如果他是自己的爸爸，那该有多好啊！又或者他有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儿子，当他媳妇也不错。
走出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下班高潮，十字路口拥挤而嘈杂。
她站在路口，等红绿灯。
眼前一辆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尾气扬起一阵尘土。之初捂住口鼻，等车子远去之后才放开。
不知道怎的，她总觉得一旦吸入这个尾气扬起的尘土，会死得更快。
自从生病了之后，她突然很害怕死亡。
所以她不再熬夜，不再吃不健康的食物，每天到健身房打卡，生怕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少活几天。
之初是个奇怪的人。她是这么定义自己的。
02.
回家之前，之初在楼下的沙拉店里买了一份沙拉作为晚餐。老板是个20几岁的姑娘，叫栗子。
栗子以前在外企工作，前年辞职，开了这家店。
她家的沙拉美味又实惠，所以之初常常来这边吃，久而久之，两人就熟络起来。
“栗子，帮我打包一份沙拉，还是老样子。”她站在柜台前，对着正在忙活儿的栗子说道。
“好的，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帮你做。”栗子抬起头，笑着说道。
之初坐在靠窗的位子，店里播着陈鸿宇的《一如年少模样》，略带沧桑的嗓音，竟有几分洒脱的味道。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一对母女走了进来，点了餐之后，就坐在之初斜对的位置。
那个妈妈看起来很年轻，眉眼温柔，女儿大概有18岁左右，带着青春期特有的调皮。
她们有说有笑，不像是母女，倒像是朋友。
之初看着她们一脸幸福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在之初11岁那年就去世了。那张消瘦苍白的脸，在很多个夜晚出现在之初的梦里。
虽然是母女，但她跟母亲不怎么亲密。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内敛，不太擅长表达爱吧！
如果她还在，我一定会对她更好一些的。之初暗自想着。可惜，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栗子送来打包好的沙拉，她付了款，然后背着包，起身离开。
03.
天快黑了，街道上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削弱了这个城市的冷漠。
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之初开了灯，刺眼的光瞬间布满整个房间。
她吃了药之后，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手机发来震动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打开一看:“你明天打些钱过来，你弟弟这两天要开学了。”
那是她爸爸发来的，自从她开始工作之后，跟爸爸唯一的联系，就是钱。
盖房子要钱，阿姨生病了要钱，弟弟读书要钱……好像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之初把手机丢在一边，看着有些斑驳的天花板，觉得很难过。
她记得小的时候，爸爸很疼爱她，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他也会尽力满足之初。
忘了是什么是开始，爸爸已经没有了爸爸的影子。
大概是母亲离开的时候，也或许是弟弟出生的时候。
她翻了个身，眼眶里的泪水，因为身体的倾斜夺眶而出。
之初擦了擦眼角的泪，想起了以前爸爸带她去村头那片空地放风筝的情形。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个记忆，但在她心里，却是爸爸不可多得的温柔。
当时的那只风筝还是爸爸亲手做的，是一只小鸟的形状。很长一段时间，之初将它视若珍宝。
可是在后来一次玩的时候，线突然断了，风筝随着呼啸的北风，渐渐飞远，然后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
就好像，她跟爸爸之间连着的线，断了。
04.
她下了床，赤脚走到阳台边上，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她看着这个城市的灯火，想着:如果她现在死了，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随即，她自嘲一笑。打开了微信，转了10000块给爸爸。那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之初看了一眼幽暗的天空，几颗星星稀稀疏疏的挂在上面。尽管不太亮，却能让人觉得，它们在很努力的发着光。
她突然有些豁然开朗，过去的已无法改变，值得期待的只有前方，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