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咏葭
一
墙角矗立的断碑
尘封了历史的旧迹
那些字，有些已不可辨识
后花园的爷孙雕像
仍残留有暖暖的笑意
伸出的手臂、上扬的嘴角
分明还是昨天的模样
爷爷的草帽和花白的胡须
唱着被风霜浸染的岁月之歌
开绽的花曾在你的梦寐里芬芳
飞舞的蝶绚烂过你多彩的童年
小城记忆深处有一首歌为你咏唱
歌声随着河流漂向遥远的浅水湾……
二
照片里你的浅笑
阳光般温暖
那时的你
更像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齐眉的刘海儿
长裙遮不住的风韵
少女般温柔的目光照亮了太阳
独坐门前的你会想些什么呢
是想着你的三郎
还是那部未完稿的《生死场》
三
满眼是大众的嗟伤
身在异国他乡的你总是哭泣
我想，不仅是因为爱情的背离
还有国破家亡的哀思
归来，归来
归来已是另一番景象
战火染红的青春在时空里飞扬
一场新的《突击》正在上演
离别，离别
岂料离别竟成永诀
命运让你们走上不同的道路
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一阵风吹过
我的思绪像落叶打着旋儿
四
谔谔曹郎，佳偶天成
连理双璧，文坛纵横
病榻前，殷勤相伺
同舟共载，春秋几度
思之念之，珠泪盈盈
或许
只有珍惜当下才会幸福
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
你正抱着自己的幸福发呆
少女的梦潜藏在
花咕嘟的蕊里 等待着春天
五
你曾在春天的风里看风筝
忽起忽落、浮浮沉沉
正如你坎坷不平的人生
你曾在无数个夜晚等一阵风
也许你对风有一种特别的情愫
也只有风能抚慰你那颗不安的心
你曾逢着一个老人
喑哑的喉咙让你怜悯又惊惧
你惊异于发现了另一个自己
夜里，你的安眠曾被噩梦侵袭
你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想大声哭，却哭不出声
你想入睡，却无法入眠
只能蹲在洋车上一个人发呆
你开始想念春天的风筝
其实，断了线的风筝也一个弃儿呀
六
你流着泪，湿了纸稿
为师长哭，也为友人哭
你的心成了撕碎的纸片
一下子被夜风带走
连同“正义”也一并带走了
或许，在你的内心深处
自己的力量总是卑微的
就像一颗沙粒、一粒土泥
你不能改变这苦难的世界
也不愿被这世界改变
如果可以选择
你该是那棵“亡在阵前的小草”
七
从前是你在悼念别人
如今换了别人来悼念你了
原来，生与死的循环
是这样让人触目惊心
家乡六月，广茫的原野
还有那片青蓝的天空
曾在你的诗句里咏唱
如今成了恒久的思念了
“土地是宽阔的，粮食是充足的
有顶黄的金子，有顶亮的煤
鸽子在门口上飞，鸡在柳树下啼着
马群越着原野而来
黄豆像潮水似的在铁道上翻滚……”
我仿佛听见你的声音:
家乡多么好呀，家乡多么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