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不去理夺过文件夹乱翻的赵云虹,安瑗感觉到了头疼。这是她在这个混乱的晚上,第一次确实的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在这之前,除了得知安然出事赶去医院的那会儿,她一直都觉得家里人都太大惊小怪了。
安然已经是个高中生了,又不是小孩子,回家晚些又怎样?
手机关机不接,很有可能是因为没电。
至于安然被欺负,她倒是一点不意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肆意高调,青春叛逆的时候。安然若是成绩好点,还能有老师保驾护航,偏偏她成绩不上不下,再加上性格内向,朋友不多,多好的被欺负对象。
事实证明,如果不是安何偶然碰到,家里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孩子根本就不会往外说。
突然,一件小事在安瑗脑海里迸出来。那大概是一个月前左右的事,那个周末天气很好,天朗气清,一家人上去就去莲湖边逛了逛,中午找了家茶餐厅聚餐。吃完饭后,安何说是约了朋友打球,溜了。何玫难得的说是约了小姐妹喝下午茶,也分开走了。爸爸接到电话,临时需要去趟公司,于是自己便带着剩下的安然一起驾车送他去了。
安媛留安然在楼下看车,自己上楼去爸爸办公室坐了会儿,看确实事情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才在爸爸的劝说下不情不愿的走了。走的时候心里还忍不住埋怨,要不是有安然这个拖油瓶,爸爸就不会一个劲儿的让她送妹妹回去。
妹妹,呵呵。
离车子隔得还远,安瑗就看到坐在后座的安然低着头微侧着身,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她的高跟鞋声音有点响,还没完全走近看,安然就反应了过来,慌乱又快速的整了整衣服,迅速坐直。
她好像是把袖管放下来了?安瑗面上不动,平静的开锁开车门,刚坐下安然就乖巧的凑上来,“姐姐,你回来啦。”
安瑗简直想笑出来,平日里见她都保持三米远,这会儿凑上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反常嘛。
安瑗一边拉过安全带系好,一边貌似无意的回过头看了眼安然,袖管上的褶皱相当明显,“你的手臂怎么了?”
安然瞬间像被蜜蜂蜇了一般缩了回去,随后大概自己也意识到不对,赶忙又调整姿势坐好,“手臂上有个淤青,应该是……应该是上周五体育课上撞着了……我才发现,刚在看呢。”
她在说谎。
安瑗略带怜悯的看向安然,小姑娘一定不知道此刻她的泛白的表情有多么不自然,语气里的惶恐在那些停顿里暴露无遗。有淤青该会痛吧,那紧握着痛处的手算怎么回事?是嫌自己还不够痛吗?
一个谎都不会撒得蠢丫头,连他那笨蛋弟弟都比不上。虽然那笨蛋的谎言也容易被戳破,可人家至少能表现出理直气壮啊。
可就算她撒谎,又关我什么事呢?
安瑗哼笑了声,连反应都没有再给,径直开回了家,最后把一路上都忐忑不安,没话找话的小姑娘扔在楼下,自己去找朋友玩去了。
这不过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安瑗自己都很意外居然会在此时此刻想起来。
她那个时候,应该是在看被打后的伤痕。
这么想来,好像上高中没多久,安然基本上都是长衣长裤,平时里那是校服,可假期也不例外,这么看来,已经被欺负了快2年了啊。
记得何玫还问过她,夏天这么穿不热吗?小姑娘说是……为了防晒?
呵,这种劣质的谎言也就骗骗何玫了。何玫忍不住把嘴角拉出了嘲讽的弧度。
可这么不会撒谎的小姑娘,今天晚上却让认识她的人都“刮目相看”了。
这样想着安瑗不开心的把嘴角拉平,缓过神来才发现赵云虹已经六神无主,只知道眼巴巴的看着她。
这也是个没用的,安瑗边想边开口:“我再确定一遍,你确定通讯录就只存在这个夹子里面?有没有可能你放到别处去了?”
“我敢保证我只放在这里了!”,要不是手上有文件夹,赵云虹都想举手发誓了,“总共就2页纸,我干嘛要分开放嘛,当然夹在一起了!”
“那好,我问你,丢的那张通讯录上有没有安然的联系方式?”
“唉?我看看”,赵云虹把手上的纸看了遍,再抬起头的时候,声音都忍不住打颤,“真的,丢的就是有安然的那张……”
安瑗闭了闭眼,心里有一点凉意若水滴般滑过。
这么多的意外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赵老师,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二件事。第一,我需要你回忆一下,你上次用到通讯录是什么时候?不管电子还是纸质。特别是近期,有没有人来问你接过通讯录?”
“啊,好,好的。”
“第二,这里现有的电话,我们一人一半打过去,询问放学后有没有看到安然,大概是几点,在哪里看到的,大致往什么方向走了,有没有看到陌生人接近她。”
大概是指令足够详细,我看到赵老师情不自禁的挺起了小胸脯,“没问题!我一定好好想!”
姐姐挑了挑眉头。
“啊,也会努力打电话,问清楚!”
姐姐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抬了抬下巴,“去复印一份。”
看着赵老师近乎狗腿的跑去复印,都把我看乐了。
不过通讯录竟然会少一张,少的还是有我的那张,我还真是没想到。
难道我的死亡,不是个意外吗?
我环顾四周,早上才来过的办公室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桌上的小镜子里已经映不出我的模样。
从我离开学校到死亡,这段丢失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